几天后,小屋内的气氛与外界的秋高气爽如出一辙,平和,甚至有些…过于闲适了
凯莉的烧早就退了,伤口在特效药和自身强悍的恢复力下也愈合得七七八八,只留下浅粉色的新痕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因为无所事事而生锈了
此刻,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工作台上那些安静躺着的零件和仪器,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像一只被圈养起来、渴望出门撒欢的猫
瑞琦则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庄园报纸,看似在阅读,但每隔十几秒,那警惕的目光就会从报纸上方扫过来,精准地锁定在凯莉身上,仿佛她不是个康复期的病人,而是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危险装置
“那个…”凯莉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瑞琦,我觉得我完全好了,你看,活蹦乱跳的!”她象征性地挥了挥胳膊
瑞琦头也不抬,声音平稳却不容置疑:“伤筋动骨一百天,高烧更是耗元气,多休养几天,没坏处”这话她已经听了不下十遍
“可是我很无聊啊…”凯莉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尾音软糯
她确实很享受瑞琦无微不至的照顾,这种失而复得的亲密让她心头发烫,但研究员的本能和对未知的探索欲也在疯狂叫嚣
“无聊可以看书,或者…睡觉”瑞琦终于放下报纸,湛蓝的眼睛带着看穿一切的了然“想都别想碰那些东西”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工作台
凯莉瞬间蔫了,像被戳破的气球,瘫回沙发里,哀怨地看着瑞琦,她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在某些方面的固执,简直和她的骑士铠甲一样坚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规律的敲门声,是瑞琪准时前来“巡查”兼送补给品
瑞琦起身去开门,凯莉的眼睛却倏地亮了起来,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瑞琪走进来,将一些新鲜水果放在桌上,例行公事般问道“今天感觉如何?有什么需要吗?”
凯莉立刻坐直身体,脸上堆起一个堪称“纯良”的笑容,语气再自然不过地开口“瑞琪团长,我感觉好多了。说起来…我之前向菩提先生请的假,是不是快结束了?你看…我能不能回去继续当助教了?”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瑞琪脸上那惯常的沉稳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几乎是愕然地看向凯莉,眼神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听到摩尔拉雅雪山上的雪全部融化了一样
他下意识地重复:“回…爱心教室当助教?”
这比他听到“异世界研究员”时还要感到荒谬——一个刚刚坦白身份、技术力危险到需要被软禁的摩尔,此刻正一脸认真地要求回去给孩子们上课?
瑞琦看着凯莉,眼神柔和了下来,她想起凯莉之前休息的时候,确实会跑去和摩乐乐玩儿(实际上带着一点观察)
凯莉将瑞琪的反应尽收眼底,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抬手将一缕垂下的深蓝色发丝别到耳后,语气带着点被小瞧的委屈和理直气壮“你那么惊讶地看着我干嘛?反正洛克行政官那边也还没考虑清楚”
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扫过瑞琪,又落在瑞琦身上“我当初应聘助教,确实有打探消息、方便隐藏身份的目的,但是——”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种纯粹的、不容置疑的真诚“你以为我说的喜欢小孩子,是假的吗?”
瑞琪怔住了,他审视着凯莉,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复杂的个体
沉默了片刻,瑞琪终于开口,语气恢复了平稳,但少了些公事公办的冷硬“你的身体状况,确实需要克劳神父最终确认,至于能否回去任教…我会向菩提大伯和洛克行政官转达你的意愿,由他们定夺”
这并非直接同意,但至少没有一口回绝
凯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洒进了星光“谢谢!”
只要能走出这间屋子,回到那种有目标、有互动的日常生活中,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足以让她摆脱这快令她窒息的闲暇了
瑞琦看着凯莉瞬间焕发的神采,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默认了,或许,让她有点事做,确实比把她憋坏了强
远在飞艇上的RK,透过监控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呵…爱心助教?罗伯特·凯莉,你还真是…能给自己找乐子”
他回想起她之前在洛克面前锋芒毕露、坦言身份的姿态,与此刻这个渴望回到孩子堆里的“老师”形象,形成了荒诞又奇妙的对比
“不过……”RK推了推蝴蝶眼镜,镜片上掠过一丝冷光,嘴角勾起一抹感兴趣的弧度“在菩提大伯和那群小摩尔的眼皮底下,在瑞琪的‘看守’中,你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我倒是有几分期待了”
另一边
瑞琪的汇报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几乎是在离开凯莉小屋后,他便径直去了菩提大伯的树屋,将凯莉的请求,以及她目前“被监管”但身体状况已允许活动的现状,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这位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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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大伯正拿着小喷壶给他窗台上的向日葵浇水,听完瑞琪的叙述,他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匀速的喷洒,水流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吼吼吼……”他放下喷壶,转过身,脸上是惯常的慈祥笑容,但那双经历过风霜的眼睛里却带着了然的光芒“这孩子……是想念摩乐乐他们了吧?”
他没有立刻评价凯莉那复杂的身份和意图,而是首先点出了最质朴、也最可能接近真相的原因
瑞琪颔首“她是这么说的。而且,她强调当初说喜欢孩子,并非全是谎言”
“我信”菩提大伯拿起桌上的旧烟斗,习惯性地摩挲着,却没有点燃“那孩子看摩乐乐他们的眼神,做不得假。就算一开始有别的目的,后来的那份心,是真诚的”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爱心教室里隐约传来的嬉闹声,沉默了片刻
“瑞琪啊”菩提大伯缓缓开口,语气带着长者的智慧“洛克那边,肯定有他的考量。监控、限制,这都是必要的程序,毕竟……她身上带着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和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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