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何不是她?世间再难有她这般美艳娇俏的女郎。
兰姝如鲠在喉,满腹的委屈,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只一心想逃得远远的。
小娘子眼眶泛红,楚楚可怜,她小声抽噎,悲伤的情绪感染了身侧这人。
他递了帕子过去,“凌小姐,在下姓高,可有我能帮得上的吗?”
铁血手腕的大理寺卿,终是栽在了这位玉娇花柔的小娘子身上。男子大多理性,他抬眸往她跑来的方向望去,沉吟几瞬后,柔声问她,“凌小姐是在女学里受了委屈吗?”
兰姝不接帕子,只一个劲儿哭,当她听到女学二字时,这才吸吸鼻子,微扬着小脸朝他望了过去。
她泪眼婆娑,朦胧间只见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高瓮安秉着良好的教养,再次给她递了帕子,只是下一瞬,他动作一转,直接给她抹了抹泪痕。他难掩咆哮的心,轻颤的帕子写满了他的不安,生怕心爱之人生厌抵触。
过了片刻,眼见小娘子不躲不避,仿佛给了他无限遐想的可能。他缓缓上移,用灰蓝色的帕子轻轻擦拭她的羽睫,他动作轻柔,仿佛将她当作了名贵珍宝,舍不得让她吃一点苦头。
好半晌,兰姝哭够了,扇动湿润的眼睫看向他,一双魅人的狐狸眼尽显懵懂,显然,她忘了他是谁。
“凌小姐,好点了吗?”
兰姝自认为同这人不相识,下一瞬他便自报家门,“凌小姐,我们见过的,在下是当年的金科状元高瓮安,也是你兄长的同窗。”
断断续续的记忆不断涌入她的脑海,兰姝吸吸鼻子,轻轻颔首。经他一说,小娘子记起了他。
“可是在女学里被欺负了?”
说话之际,袖子底下的指骨被他攥得生疼,他手中正紧紧握着那张裹了她泪水的帕子。
兰姝心思敏感,知晓这位高大人是个官儿,话语间隐隐透露出想替她做主的心思,“我想回家。”
被羞辱的话难以对他人启齿,且这还是个萍水相逢的男子。莫说那些人想让她退学,就是兰姝自己也厌了讲堂。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3]她决意沉下心来,好好同戚老头学医,兴许当真是她把错脉了。
高瓮安生平第一回错过了点卯的时间,他暂且忘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4]的初心。人皆有私,他亦不能免俗。
男子使了马车准备好生将兰姝送回去,君子坦荡,他与兰姝同乘,本欲再询问一番,又怕触及她的伤心事。
眼见她情绪越来越低落,把头埋得低低的,高瓮安出声道:“凌小姐,当年高某初入官场,受尽了冷眼。记得有一回,寒冬腊月,当时的上司叫我去替他扫梅煮雪。”
高瓮安苦笑一声,“那年雪大,我被冻得手脚都僵了,偏生回来时还摔进了雪坑里,浑身上下都是雪水,那些同僚没一个不笑话我的。”
与谢应寒不同,他从始至终都是昭王的门客。
官场如战场,早前昭王被贬,他在朝中亦是举步维艰,时常遭人排挤。
兰姝不想这位光鲜亮丽的大理寺卿,来时的路竟然那样苦。
“后来呢,你的雪,丢了吗?”
小娘子同他对视,她的眸光澄澈,这一刻,她忘却了男女有别,忘却了自己的悲伤,似是想透过今日的大理寺卿去了解过往的采雪小吏。
冻疮难养,外头分明艳阳高照,他却感觉指骨上泛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痒意。
痒,是轻一级的痛,他指柱增生的痒意一直蔓延到他的心房。
“没有,我很幸运,一直托举在头顶,没有丢。”
听闻他的后续,兰姝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了放,她心地善良,总归是希望别人好的。
然而她还是太过单纯,头一回采雪的男子,如何会有经验?
那年下着鹅毛大雪,有人死后背负骂名,有人赴死寻郎,也有人被打断指骨,自此年年落了冻疮之苦。
倏尔间,兰姝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什么,她挽起高瓮安的袖子,将他的手掌置在掌心,眼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五根手指的骨节都很大。方才这人给她抹泪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他的手不同于常人。
高瓮安本能地想缩回去,岂料小娘子又拽了他另外一只手,她端详片刻,“高大人得过冻疮吗?”
男子点点头,“之前得过,近几年已经好多了。”
兰姝仔仔细细看了几瞬,她神情专注,心里却觉得奇怪,若只是冻疮,也不该增生成这副模样。
医者仁心,兰姝正欲开口询问,他却抢先一步提起别的,“凌小姐,令兄的事,在下尚未查到眉目,不但他应该还存活于人世。”
凌科在流放途中逃了,几年都不见踪影。不过昭王既恢复了兰姝往日的身份,他考量一番,终是将她兄长的事情娓娓道来,“凌兄他是在凌老夫人去世之后逃的,老夫人身边有一位老嬷嬷,不知凌小姐可还有印象?”
谈及兄长之事,兰姝眼里有了几分兴致,她蹙眉回想了想,“嗯,那个嬷嬷,很古怪。”
就连她祖母那么吝啬的人,都能被哄得团团转,与她同吃同住,实在古怪。
“她姓冯,”高瓮安顿了顿,“是前礼部侍郎冯大人的母亲,她独自逃回京城,正巧被凌老夫人救了,而老夫人,也是被她谋害的。”
兰姝不想她祖母居然还有这桩事,眸中充满不可置信,“她,她为何要害我祖母?”
情急之下,无意中拉扯了他的手腕,男子的耳珠微微发红,他清了清嗓子,“冯老太太她本想来凌家享荣华富贵,不想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被牵扯了凌家的案子,她对老夫人怀恨在心……”
一个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也要回京城的老太太,可想而知,她那离不开富贵地的欲念有多强烈。她的心肠又黑又硬,怎能不恨让她一道流放的凌老夫人?
高瓮安怕兰姝太过伤心,便一句话带过了凌老夫人之死。然而此刻的他尚不知晓,自己心系她,旁人却是想让她感同身受,同他一道感受他受过的苦楚。
见兰姝今日又提前回家,饶是青蒲也免不了担忧,她连忙差小厮去秉了林书嫣。
高瓮安目睹那抹罗裙在空中飘扬的弧度,直至隐入房中,他才抿唇温声道:“她今日受了委屈,麻烦给她泡一壶安神茶。”
“是,多谢高大人送小姐回来。”青蒲红着脸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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