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在值房枯坐了一夜,案上的账本被烛泪洇得发皱,边角卷得像朵蔫花。
窗外晨钟“铛”地撞响,他抬手按了按发沉的太阳穴,指腹沾了层灰——魏朝被抓的消息压在心头,沉得像块灌了铅的石头。
昨夜赵进忠慌慌张张来报时,他就猛拍了下桌子:不能再待在司礼监了!
魏忠贤能对魏朝下手,没理由放过他。魏朝是他提拔的,汪文言是他的门客,冯三元的供词虽没明提他,可魏忠贤想找由头,随便编个“失察”就能把他拖下水。
他想起朱由校登基时那双眼睛——清亮,却藏着冰碴子。这位皇爷从来不是软柿子,当年能硬逼李选侍挪宫,如今撤他这个司礼监秉笔,怕也只需要一句话。
“老祖宗,该上早朝了。”赵进忠端着铜盆进来,见他脸色灰败得像张旧纸,怯怯地没敢多言。
王安摆摆手,声音哑得像砂纸磨木头:“拟个折子。”
“就说咱家年老多病,扛不动案牍劳,恳请皇爷恩准,去凤阳守祖陵。”
赵进忠手里的铜盆“哐当”撞在桌腿上,水洒了半地:“老祖宗!您去凤阳?那地方荒得很,连口热汤都难喝上……”
“总比死在京城强。”王安打断他,指尖在账本上划着,墨汁沾了满指,“魏朝倒了,咱家留在这儿就是魏忠贤的眼中钉。去凤阳,离了这浑水,皇爷念旧情,或许还能留条命。”
他从袖里摸出个紫檀木小盒,塞给赵进忠,盒盖没关严,露出里面的碎银:“拿着。咱家走后,你别掺和内廷的事,安安分分当差——别学魏朝那样贪。”
赵进忠攥着木盒,眼圈红得像兔子:“老祖宗……”
“去吧。”王安别过脸,声音发颤,“折子写恳切些,别露半分怨怼。”
乾清宫暖阁里,朱由校翻着王安的奏折,指尖在“愿赴凤阳守陵”几个字上敲了敲。
字是赵进忠代笔的,一笔一划规规矩矩,通篇都是“臣年老体衰”“恐误皇爷差事”的话,半点没提魏朝,也没骂东厂。
“倒是识趣。”朱由校把奏折往案上一放,嘴角勾了勾——王安这是在退避,想躲去凤阳避祸,既不得罪魏忠贤,也不得罪他。
可哪能让他这么轻松脱身?
“刘时敏。”朱由校扬声喊了句。
门外应声走进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正是昨夜送魏朝供词的文书太监,手里还捧着待批的文书:“奴婢在。”
“王安这折子,你怎么看?”朱由校指了指奏折。
刘时敏忙躬身,脑袋快低到胸口:“回皇爷,王公公侍奉三朝,如今请去凤阳,想来是真身子乏了。皇爷若准了,也全了君臣情分。”
朱由校盯着他看了片刻——这小太监说话得体,不捧不踩,倒是机灵。他突然想起史书里写《酌中志》的刘若愚,好像原名就叫刘时敏。
“你叫刘时敏?”
“是。”
“改个名吧。”朱由校道,“就叫刘若愚——‘大智若愚’的若愚。往后在司礼监当秉笔,替王安分担案牍事。”
刘若愚“噗通”跪在地上,额头“咚”地磕在金砖上,磕出个红印:“奴婢谢皇爷恩典!奴婢必当藏愚守拙,绝不敢自作聪明!”
他原是个管文书的小太监,能进司礼监已是登天,如今直接当秉笔,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朱由校摆摆手让他起来:“司礼监有印刷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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