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几封是给王安的,问“内廷何时能动手换司礼监掌印”。
“果然是朋党。”朱由校把信笺往桌上一扔,眼里冒火,“王安刚死,他们就想着换掌印,真当朕是摆设?”
“皇爷息怒。”魏忠贤忙道,“刘若愚那边已经把司礼监的旧人清了,现在司礼监都是皇爷信得过的人。”
朱由校点头:“刘若愚做得不错。让他明日拟个旨,就说‘东林党人结党营私,干预边务’,把惠世扬、姚宗文的罪证昭告天下。”
“奴才遵旨。”
“还有。”朱由校想起什么,“你去诏狱盯着,让许显纯好好审左光斗。朕要知道,他们除了弹劾熊廷弼,还想干什么。”
“奴才这就去。”魏忠贤躬身退下。
朱由校看着窗外的天色,天边已经泛白。
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皇明祖训》,手指划过“宦官不得干政”的字样,突然笑了——祖训是死的,人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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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靠不住,那就用宦官;言路被把持,那就自己造言路。
东厂诏狱里,刑具的血腥味弥漫了整座院子。
左光斗被绑在刑架上,背上的肉被烙铁烫得焦黑,却咬着牙不肯松口。
“左公,何必呢?”许显纯端着碗水,蹲在他面前,“招了吧。皇爷说了,只要你把东林党勾结的事说清楚,就饶你一命。”
左光斗啐了口血沫,溅在许显纯脸上:“阉贼走狗!要杀便杀,休想让我屈打成招!”
许显纯抹了把脸,把碗往地上一摔:“好骨气。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他朝狱卒使了个眼色,“上夹棍。”
夹棍套上左光斗的腿,狱卒们用力一拧,骨头“咯吱”作响。
左光斗疼得浑身抽搐,冷汗浸透了囚服,却还是硬撑着:“我乃朝廷命官……你们不能……”
“命官?”许显纯冷笑,“到了这儿,就没有命官,只有钦犯。”
他拿起一根竹签,往左光斗的指甲缝里插,“说不说?东林党是不是想借辽事逼宫?是不是想让叶向高复职当首辅?”
左光斗的惨叫声刺破了诏狱的寂静。
指甲缝里的血顺着竹签往下滴,滴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就在这时,魏忠贤走了进来:“千户,别折腾了。皇爷要的是口供,不是尸体。”
他从袖里掏出个小瓷瓶,“给他灌这个。”
许显纯愣了愣:“厂公,这是……”
“哑药。”魏忠贤淡淡道,“灌了他就说不出话了,到时候咱们照着搜出来的信,替他‘招’一份就是。皇爷要的是定罪,不是听他喊冤。”
许显纯恍然大悟,忙让狱卒灌药。
左光斗挣扎着要躲,却被死死按住,药汁灌进喉咙,很快就发不出声音,只能瞪着眼嗬嗬地喘。
魏忠贤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就乖了。”
次日一早,乾清宫的早朝还没开始,朱由校就召见了内阁和司礼监的人。
方从哲带着阁臣们进来时,脸色都不太好看——昨晚东厂杀人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谁都知道皇爷这次是动真格的。
刘若愚捧着拟好的圣旨,躬身站在一旁。
他穿了身新的蟒袍,是朱由校特意赏的,脸上带着几分拘谨,却比刚来时沉稳多了。
“方阁老。”朱由校把桌上的信笺推过去,“你看看这些。”
方从哲拿起信笺,越看越心惊,最后扑通跪下:“臣有罪!未能察觉东林党结党,罪该万死!”
“你无罪。”朱由校道,“是他们藏得深。”
他看向刘若愚,“念。”
刘若愚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刑科给事中惠世扬、吏科左给事中姚宗文,结党营私,构陷边臣,阻挠东厂办差,着即处斩,家产抄没。”
“左佥都御史左光斗、翰林院编修缪昌期,同党附逆,押入诏狱,秋后问斩……”
念到一半,阁臣里有个东林党的侍郎想站出来说话,却被方从哲狠狠瞪了回去。
朱由校看着他们,声音沉了沉:“还有。王安旧部、惠世扬、姚宗文的家产,都给朕抄了。抄出来的银子,一半入内库,一半拨给兵部,充作辽饷。”
魏忠贤忙躬身:“奴才遵旨。”
“刘若愚。”朱由校又道,“你让人把这些罪证印出来,贴在京城各坊的报栏上。让百姓都看看,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背地里干了些什么。”
刘若愚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奴才遵旨。”
朱由校靠在椅上,看着殿里的人——内廷换了人,外朝敲了警钟,接下来,该让那些藏在暗处的朋党,好好看看谁才是大明的主子了。
他想起之前让徐光启办的“官报”,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舆论这东西,该由朕自己来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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