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府议事厅内,张鹤鸣怒气冲冲。
他将熊廷弼的捷报“啪”地摔在案上。
茶杯被震得跳起来。
他扯着胡须怒吼:“好个朱由校!调走袁应泰绕开兵部,给熊廷弼加饷不打招呼!干脆撤了我这个兵部尚书,他自己兼着算了!”
清客徐时霖见状,连忙上前扶他,谄媚道:“大人息怒!陛下年轻气盛,只是急于平辽东,并非有意针对您!”
“不是针对我?”
张鹤鸣冷笑,一脚踹翻脚边的炭盆。
火星溅了一地。
“他眼里根本没有兵部!可辽东天天要粮要饷,九边欠饷堆成山——他以为内帑是聚宝盆吗?”
他猛地抓住徐时霖的衣领。
“你连夜整理九边欠饷清单!写清楚‘再拖三月,边防军必哗变’,送进宫里逼他妥协!否则兵部就是摆设!”
“小人这就去办!”
徐时霖吓得连连点头,转身就跑。
张鹤鸣看着窗外夜色,咬牙暗骂。
皇帝绕开他行事,他只能用财政逼宫,夺回兵权!
次日清晨,乾清宫御案上堆着半尺厚奏疏。
户部尚书毕自严、工部尚书黄克缵、吏部尚书赵南星的折子摆最上面,和张鹤鸣的欠饷清单凑成“四部逼宫”架势。
“陛下!辽东运粮成本太高,一石粮从江南运到辽阳要六两银,国库空了!”
毕自严跪地磕头,额头都红了。
黄克缵接着哭穷:“陛下!皇陵修缮、三大殿重建停了三月,工匠拿不到钱全跑了!再没钱,祖宗陵寝都要荒了!”
赵南星最后补刀:“陛下!京官外官俸禄欠了半年,有的官员靠卖字画度日!再不给钱,恐生民怨啊!”
四人齐齐叩首,声泪俱下:“恳请陛下暂缓辽东持久战略,先解财政危机!”
朱由校坐在御座上把玩玉如意,脸上无喜怒。
他早料到文官会用财政卡脖子,只是没想到四部敢联手逼宫。
“陛下,这些文官哪里是缺银?分明是想掏您的内帑!”
魏忠贤凑到他耳边低语。
“他们知道内帑是您的私库,掏空了您就没底气支持熊廷弼了!”
朱由校笑了笑,放下玉如意。
“魏伴伴说得对,可他们忘了——江山是朕的,朕有的是办法筹钱,不用掏内帑!”
他对小太监道:“传朕密谕!八百里加急送江南孙承宗!”
小太监取来纸笔。
朱由校提笔就写:“孙承宗:松江棉纱官厂半月内若赚不够三百万两,你便率江南军、厂卫,召集流民抄没江南士绅家产自救!朕只要银子,不问过程,出了事朕担着!”
写完盖密印,递给小太监。
“立刻送去,泄露半点,提头来见!”
小太监捧着密谕狂奔而去。
魏忠贤看着朱由校的背影,心里叹服。
陛下这招釜底抽薪,比跟文官硬碰硬强十倍!
江南松江府,棉纱官厂库房内,孙承宗盯着账本皱眉。
官厂每月才赚十几万两,三百万两简直是天方夜谭!
“大人!宫里八百里加急!陛下密谕!”
亲兵捧着密谕冲进来,脸色发白。
孙承宗接过密谕,刚扫两眼就手抖得密谕掉在地上,声音发颤:“抄家自救?陛下这是要逼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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