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暖阁内,朱由校铺开边镇舆图,目光在地图上逡巡。
他的指尖在张家口、大同、蓟州的标记上重重一点,似要将这些地方刻入心底。
随后,他转头对魏忠贤道:“传朕旨意!设内廷市舶司,由司礼监掌印太监总领,各地镇守太监兼管本地市舶事务!”
魏忠贤躬身应道:“奴婢遵旨!”
他略作停顿,面露忧色:“只是外廷文官怕是会反对,说陛下侵夺外廷财权。”
“侵夺?”
朱由校冷笑一声,手指戳着舆图上的“晋商旧贸点”,眼中满是愤恨。
“晋商私通后金、把持边贸,外廷管得了吗?”
“朕设内廷市舶司,就是要抄尽贪腐、卡住边贸命脉!”
“让天下财权入内帑,再也不让文官用粮饷要挟朕!”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再传一道令!凡边贸交易,必须经内廷市舶司备案,抽三成税入内帑!”
“敢私通外族、偷税漏税的,无论官商,一律抄家斩立决!”
魏忠贤连忙掏出纸笔记下,心中暗自思忖。
陛下这是要彻底攥住财权,断了文官的“钱袋子”。
以后朝堂上,再没人能跟陛下硬抗!
不出三日,各边镇的内廷市舶司牌子纷纷挂起。
锦衣卫和东厂番役雷厉风行,当天就抄没了三家私通蒙古的商户。
银子、绸缎装了五辆马车,当天就送进内帑。
边贸秩序瞬间变天,原本流进文官、晋商口袋的银子,源源不断汇入内廷。
通州城外的乡绅宅院,十几名官绅围着火盆,气氛压抑。
他们的脸色铁青得像锅底,心中满是愤懑。
“朱由校这是要把天下财权都攥在手里!”
通州乡绅李崇德拍着桌子怒骂,情绪激动,茶杯都震倒了。
“内廷市舶司抽三成税,还让太监管着,这不是把我们当肥羊宰吗?”
“何止宰肥羊!”
另一名官绅王士祯凑上前,声音压得低低的,似怕被人听见。
“孙承宗之前献的三百万两松江纱利,我打听了——根本不是纱厂赚的,是松江徐家献的!”
“徐家是江南望族,跟东林党走得近,现在却当天子走狗,这是要卖了咱们士绅!”
李崇德眼睛瞬间亮了,似看到了反击的希望。
他拍着大腿道:“好!就从徐家下手!”
“我们把‘徐家献金’的事闹大,说朱由校靠压榨江南士绅充内帑!”
“到时候民怨沸腾,他不得不收回成命!”
官绅们纷纷附和,一个个摩拳擦掌,仿佛已经看到朱由校低头妥协的场景。
他们没注意到,院墙外的老槐树上,一个东厂番役正趴在树枝上,全神贯注。
他把这些人的议论一字不落地记在纸上——这些人的议论,正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乾清宫内,朱由校看着东厂送来的密报,眉头紧锁。
他又拿起刑部递上的奏折——奏折上,张鹤鸣、王佐的家属求赦免,还有二十多名文官联名上奏,说“严刑峻法恐失民心”。
“失民心?”
朱由校把奏折“啪”地摔在案上,怒不可遏。
他对魏忠贤道:“传朕旨意!张鹤鸣贪墨军饷五十万两,腰斩于市,曝尸三日!”
“王佐私通晋商、走私火器,剥皮实草,悬于大同城门示众!”
“其余贪腐官员,凡贪银六十两以上者,一律斩立决,家属流放三千里!”
魏忠贤愣了一下,心中担忧外廷的反应。
“皇爷,这么多官员被斩,外廷怕是会有非议。”
“非议?朕要的就是非议!”
朱由校眼神一厉,目光如炬。
“朕要让天下人知道——贪腐之臣,无论官阶高低,一律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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