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他舔了下嘴唇边的血。
温热的,掺杂着浓郁的铁锈味儿。
但正是这味道,让王松感觉到自己还是个人。
不是为了钱,什么都能牺牲的垃圾。
“王松,我看是你疯了!”
李阔暴怒起来,疯牛般扭动起身体,巨大的力气将体型瘦削的王松双脚甩的离地。即便如此,王松依旧不肯松手。
他从后方死死环抱住李阔的腰,像《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抱着露丝的腰站在船头迎着风远眺夕阳,但远没那么浪漫,这是一场搏斗!
“滚开!!”
李阔发出一声怒吼,快走几步,然后猛然拧腰甩动身体,将王松的后背狠狠砸在一侧的墙壁上。
“嘭——”
王松五官扭曲,发出一声痛嚎,双手下意识放开,整个人软趴趴从墙上滑落下来,李阔立刻挣脱开来,抽身便要朝面色大变的马念桃扑去。
玛德,新招的就是不靠谱。
等搞定那小妞,回头就做了这扑街!
李阔正要跑,脚踝却被一把拉住,回头一看。
王松满脸是血,一只被血糊了的眼眯着,睁着的那只满是倔强。
他双手死死拽住李阔的脚踝,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下去,然后放声嘶吼,“美女,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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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松开!!”
李阔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一把抄起身旁的垃圾桶砸向王松。
“嘭——!”
铁皮的垃圾桶狠狠砸中王松头颅,立刻变了形,里面装的一些垃圾立刻飞洒出去,淋了王松一身。
王松脑袋砸地,短暂的剧痛过后,便是时间仿若被无限拉长的聒噪耳鸣声,视野中的一切都在眼中模糊,并迅速朝远处遁去。
“快……快逃。”
王松费力张开嘴唇,说出几个字。
他脑袋被开了个大口子,血水疯狂溢出,顺着后脑勺流到脖颈,浸湿了衣服,那大片的鲜红格外惹眼醒目。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王松仿佛看见有个人就站在巷子口望着他。
阳光从天空打下,模糊了那人的脸,只能依稀看见身形轮廓。
黑色的职业套裙,纤长圆润的双腿裹着灰色的丝袜,脚上是双低跟漆面的黑色皮鞋。
一阵风吹来,裹起无数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中飞旋起舞,一股分不清是香水还是洗衣粉的好闻气味儿传了过来,沁人心脾。
一如多年前的那个教室的下午。
——老……老师?
在那模糊又明亮的幻象中,那人看向他。
王松眼中有泪光闪烁。
——老师,这一次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老师玫瑰花瓣似得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个笑容,朝他点头,似在夸赞。
王松笑了,紧绷的神经放松,彻底昏死了过去。
人要多久才能明白老师当年教授的道理呢?
可能是在课堂上的某个瞬间,也可能是十年后深陷泥潭时,鼓起勇气向现实发起的一次反叛,就像朝着风车发起冲锋的唐吉坷德。
有时候,向前迈出一步意味着必须舍弃很多东西——包括人性的弱点,甚至可能是生命安全。
他怯懦了二十多年,在迷茫中挣扎了二十年。
这是第一次,他想要从泥潭中拔出双脚,活出个人样。
但最终……似乎还是什么都没能改变。
李阔一脚踢开昏死过去的王松,脸上仍装出一副癫狂的模样,大喊大叫着朝巷口的马念桃冲了过去。
“不怪我!这不能怪我!!“
“我不认识你,我都说了让你放手的!“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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