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赵恒在十步外勒住马,笑容比雪还亮,“孤刚从宫里出来,听说你在西市,特来看看。”
赵宸把红薯往老药头手里一塞:“老东西,看火。”
他迎着赵恒走过去,棉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朵开在雪地里的灰牡丹。赵恒的目光扫过他发顶——那里有几缕白发,在雪光下格外刺眼。
“三弟这是…操劳过度了?”赵恒的声音里带着关切,“孤听太医院说,你染了寒症,怎么不在府里歇着?”
“不及皇兄监国劳心。”赵宸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绵软的温软,“皇兄日理万机,发都染霜色了,倒还记挂着我这闲人。”
赵恒的脸色僵了僵。他身后的金鳞卫统领下意识地摸向刀柄——赵宸这话明着是夸,暗里却是在刺他“劳心过度”“鬓角染霜”。毕竟谁都知道,这位大皇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丰神俊朗”的形象。
“三弟说笑了。”赵恒干笑两声,目光落在高阳身上,“这位是…高姑娘?”
高阳把脸埋进狐裘里。她腿上的毒发作得厉害,每动一下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可赵宸走过她身边时,她分明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膝头轻轻一按——那是只有他们俩知道的暗号:别慌。
“高阳,”赵宸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给皇兄磕个头。当年要不是皇兄帮忙,我这腿怕是保不住。”
高阳抬起头。她的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谢大皇子救命之恩。”
赵恒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他身后的金鳞卫们面面相觑——高阳的腿伤是狄戎的蚀骨毒,连太医院都治不好,赵宸却说“保不住”?这明摆着是在拆他的台!
“三弟!”赵恒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急,“孤是来给你送药的!太医院新配了驱寒膏,你试试?”
他从袖中摸出个锦盒,打开来,里面躺着管白玉般的药膏,香气里混着几分苦艾味。赵宸却没接,反而盯着赵恒腰间的玉佩:“皇兄这玉佩…倒像是新的。”
赵恒的手顿在半空。那是块羊脂白玉,刻着“承乾”二字,是皇帝亲赐的嫡子信物。他上个月刚从皇帝寝宫里求来的,本想用来压一压赵宸的风头,没想到被盯上了。
“三弟说笑了。”赵恒把玉佩往身后藏了藏,“孤这是…怕你嫌孤的礼轻。”
“不轻。”赵宸伸手,指尖在玉佩上轻轻一弹,“这玉的纹路,和我怀里那块‘翊’字铁牌,倒像是能合上。”
赵恒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三弟!”他厉声喝道,“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赵宸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皇兄可知,我在幽冥门看到了什么?”
赵恒的呼吸一滞。
“我看到,”赵宸的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当年你派去漠北的‘细作’,被狄戎人剥了皮,挂在城门上曝尸三日。他们的胸口,都刻着‘赵’字。”
赵恒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金鳞卫身上。他终于明白,赵宸今天根本不是来认亲的,而是来掀他的老底的!
“三弟!”赵恒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我兄弟,何至于此?当年你在漠北,我每月都让人送人参、鹿茸,你难道都忘了吗?”
“我没忘。”赵宸摸出怀里那块几乎融化的“翊”字铁牌,“我记得,你送的人参里掺了马钱子,我喝了三个月的药,差点丢了半条命。”
赵恒的脸彻底垮了。
“滚。”赵宸说。
赵恒踉跄着后退,撞在枣红马的屁股上。那马吃痛,扬起前蹄,溅了他一身的雪泥。
“你...你会后悔的!”赵恒指着赵宸,声音发抖,“父皇不会放过你的!幽冥门的事,我会让你...啊——!”
他的话被一声暴喝截断。
“大皇子车驾,还不快起行?”
是京兆府的差役头目。他甩着水火棍,身后跟着的衙役们已经把赵恒的金鳞卫们逼到了街角。
赵恒狠狠瞪了赵宸一眼,捡起地上的玉牌,跌跌撞撞地爬上马背。他的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丧旗。
“赵宸!”他回头嘶吼,“你给我等着!”
马蹄声渐远。
赵宸靠在庙墙上,闭了闭眼。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邪印在翻涌,像团烧红的炭,要把他的骨头都熔了。
“将军…”忽尔卓的声音带着担忧。
“没事。”赵宸睁开眼,目光扫过高阳,“阳儿的伤,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治。城南的乱葬岗,或许还能用。”
高阳点点头,把脸埋进狐裘里。她摸出块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那泪不是冷的,是烫的,烫得她心口发疼。
骡车缓缓启动,碾过雪地上的车辙。赵宸望着赵恒离去的方向,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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