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
会议室厚重的双开门被推开。
来自汉东省纪委的调查人员,在河西省纪委同志的陪同下,穿过长长的过道,在全场愕然的目光和闪光灯的追逐下,径直走到他面前。
“秦波同志,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秦波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慷慨激昂的笑容碎裂开来,挂在脸上,成了一副拙劣的面具。
他看着对方出示的协查函,又看了看台下几十双错愕、茫然、甚至幸灾乐祸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正在舞台上表演的小丑,聚光灯下,裤子突然掉了下来。
他甚至看到,前排就坐的、一直被他打压的副手,此刻正低着头,但肩膀却在抑制不住地微微耸动。
下午三点,京州,三号抓捕目标。
最具有戏剧性的,是赵立春的前秘书,刘志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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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早已下海经商、自诩为“红顶商人”的成功人士,被控制时,正在一场高端私人拍卖会上,与人争夺一幅据说是唐代的名家字画。
“八百万!”
他意气风发地举牌,享受着周围人艳羡的目光。
“九百万!”
他身边的对手毫不示弱。
“一千万!”
刘志刚冷笑一声,环视四周,准备一锤定音,将这份风雅与财富的象征收入囊中。
就在这时,几名穿着便衣的调查人员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他身边。
其中一人,附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刘总,别喊了。红星机械厂那块地,常正国厂长给你记的‘暗账’,我们找到了。”
“你猜,那块地,现在值多少个一千万?”
刘志刚举着牌子的手,凝固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表情,从志在必得的傲慢,到错愕,到惊恐,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也在短短几秒内,从敬畏变成了玩味的审视。
啪嗒。
那块写着“1000万”的号牌,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柔软昂贵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却仿佛在他心中引爆了一颗炸雷。
……
案件告破的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整个汉东省纪委内部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沸腾了。
“听说了吗?陆亦可那个组,把孙连城那个‘宇宙迷魂阵’给破了!”
“太牛了!我听说孙连城那套系统是请了国外顶尖的黑客团队做的,用了什么区块链和量子加密技术,根本无解!”
“不止!我还听内部的人说,那套系统的密码是动态的,跟天上的星宿运转挂钩!陆组长他们是请了龙虎山的道长,夜观星象,掐指一算才算出来的!”
“真的假的?这也太玄乎了!”
“这算什么!我听到的版本是,陆组长带人硬扛了半个月,最后关头灵光一闪,从孙连城以前的某个讲话稿里,悟出了一句道家真言,输入进去,系统当场就崩了!那叫一个仙风道骨,简直是降维打击!”
各种版本的传说,在纪委大楼的茶水间、食堂、走廊里流传。
陆亦可和她的调查组,被塑造成了一支堪比“神盾局”的神秘队伍。
每一次,当李伟端着饭盆路过,听到这些离谱到让他想笑的议论时,他都只能低下头,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他总不能冲上去告诉他们:“各位,别瞎猜了。我们没请道长,也没参悟什么真言。我就是被逼疯了,出于讽刺,输入了一个市委书记用来装逼的口头禅而已。”
这话要是说出去,估计别人会以为他也疯了。
饭后,李伟和陆亦可在走廊碰见,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陆亦可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眼神里却写着“保守秘密”。
这心照不宣的默契,让这份荒诞的真相,成了他们团队独有的勋章。
这个案子,破得有多么酣畅淋漓,其过程,就有多么的荒诞不经。
这份巨大的、属于所有人的荣耀,与那个小小的、属于他们几个核心组员的秘密,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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