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库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石魁如同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在有限的空间内焦躁地踱步,每一次沉重的脚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巫祭则如同真正的幽灵,沉默地守在入口附近,黑袍下的感知最大限度地延伸出去,警惕着外界可能到来的任何威胁,无论是罗鸣的诡计,还是“方舟”所警告的其他风险。
小树依旧维持着那个抬首仰望的姿势,如同被时光凝固。额头上那枚逻辑棱镜融入后留下的无形印记,仿佛一个冰冷的封印,将他所有的情感、记忆乃至生机都封锁在了那层“纯净防火墙”之内。他不需要进食,不需要饮水,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只有胸口极其缓慢的起伏证明着他尚未“存在性崩溃”。
林小雨(或者说主导她身体的“方舟”核心)则安静地坐在远离小树的角落,双眼闭合,周身偶尔有极其细微的数据流光掠过,似乎在持续监控着小树的状态,并进行着某种深层的运算。它对石魁的怒火和巫祭的警惕置若罔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逻辑世界里。
时间在这种诡异的平衡中缓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对石魁而言都是煎熬。他既担心小树的状态,又对“方舟”的冷酷手段感到愤怒和无力,更对外界虎视眈眈的罗鸣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就在石魁的耐心即将被耗尽之时,巫祭那一直如同石像般的身影,突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有东西靠近。”巫祭的声音透过精神连接,直接传入石魁脑中,带着一丝凝重,“很多……而且状态……很奇怪。”
石魁瞬间停下脚步,所有杂念被强行压下,全身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是罗鸣搞的鬼?还是异变体?”
“不像纯粹的异变体……”巫祭的感知似乎在仔细分辨,“能量波动很混乱,但核心……是人类的精神反应,只是被极度扭曲和……放大。充满了饥饿、贪婪,还有……一种被引导的盲目狂热。”
被引导的盲目狂热?
石魁立刻想到了之前广场上那些突然发疯攻击他们的幸存者!罗鸣擅长玩弄人心,放大人们内心的阴暗面!
“数量?”石魁沉声问。
“超过三十……不,还在增加,超过五十了……”巫祭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们像是被什么吸引,正在从不同方向朝我们这里汇聚!”
被吸引?
石魁猛地看向角落里的“方舟”和林小雨,又看了看如同人偶般的小树。是“方舟”之前激活时散发的能量波动?还是小树身上那被“防火墙”隔绝前残留的、特殊的精神气息?
或者是……罗鸣故意泄露了这里的位置,并将这些被“精神瘟疫”感染的幸存者,如同驱赶羊群一般,引向了这里!
“能避开吗?”石魁快速问道。硬拼不是问题,但这些毕竟是被蛊惑的普通人,他不可能像对付异变体那样放手屠杀。
“来不及了。”巫祭摇头,“他们移动速度很快,而且……目标明确,就是这座银行大楼。我们被包围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巫祭的话,金库厚重的合金大门外,突然传来了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一种压抑着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和喘息声!
紧接着,是疯狂的撞门声!
砰!砰!砰!
巨大的力量撞击在合金大门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巨响。门外,是数十个乃至更多被饥饿、贪婪和疯狂支配的“人类”,他们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将这里视为了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或者……发泄内心所有负面情绪的出口!
“他们进不来。”石魁看着那扇虽然扭曲但依旧坚固的合金大门,语气肯定。这扇门是为了抵御灾难设计的,不是普通人力能够破坏。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滋啦——!
一阵尖锐刺耳、仿佛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声音,猛地从大门上方传来!
只见厚重的合金门板上方,与墙体连接的缝隙处,赫然出现了数道扭曲的、闪烁着不祥暗红色光芒的裂纹!那裂纹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蔓延,同时,一股灼热而混乱的气息从缝隙中渗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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