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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闯三关力与御（第2页）
“哈哈哈！他就用这种老马跟四王子比？”
“那马看起来还没我家的羊壮实！”
“四王子一圈回来，他恐怕还没出起步线！”
宗弼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他指着那匹马，对范正鸿说道：“南朝使者，你是觉得我赢得太轻松，想给我增加点笑料吗？”
范正鸿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平静地抚摸着狮子骢的脖颈，低声对它说着什么。这么多年的战友默契，仿佛能听懂他的话，安静地打了个响鼻，用头蹭了蹭他的手。
“请吧，四王子。”范正鸿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宗弼冷哼一声，也飞身跃上“踏雪乌骓”。两人并排站在起跑线上，一名女真长老举起手，猛地向下一劈！
“开始！”
宗弼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大喝一声：“驾！”
“踏雪乌骓”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冲了出去！马蹄在雪地上刨出四道深深的沟壑，雪沫四溅，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转瞬间，他的身影就已经冲出了百丈之外。
而范正鸿，直到宗弼冲出五十丈远，才不紧不慢地催动坐下马。狮子骢不紧不慢地小跑起来，看起来悠闲得像是在散步。
“废物！”
“快跑啊！”
女真勇士们看得着急，纷纷大声叫骂起来。在他们看来，这场比试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鲁达和孙安却神色凝重，他们知道，大哥既然敢比，就绝不会没有把握。
雪坳很大，一圈下来足有三四里路。宗弼骑术精湛，人与马仿佛融为一体。他在雪地上驰骋，时而俯身以避寒风，时而轻拉缰绳让马匹保持最佳体力。他回头看了一眼，范正鸿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宗弼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敲响大鼓，接受所有人欢呼的场面。这个南朝元帅，竟在比斗中让他蒙羞，现在，他要用最纯粹、最原始的力量，将这份羞辱百倍奉还！
他策马冲过一个缓坡，前方是一片开阔的雪地。他正准备全力冲刺，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了一点异样。
在雪地的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心中一凛，女真人在雪原上打猎，最警惕的就是陷阱。他下意识地拉了一下缰绳，准备绕开。
但就在这时，他身下的“踏雪乌骓”却猛地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
宗弼猝不及防，险些被掀下马背。他死死抱住马脖子，稳住身形，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雪地里，不知何时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冰！这冰面在火光下几乎看不见，但滑不留足！“踏雪乌骓”的前蹄踩在上面，顿时失去了平衡。
这冰铺得极为巧妙，正好是马匹全速奔跑时，前蹄落地的关键位置。只要马蹄一滑，巨大的惯性就会让马匹瞬间失去控制。
“该死！”宗弼又惊又怒。他强行稳住受惊的战马，不敢再全力奔驰，只能小心翼翼地绕过那片冰面。
就这么一耽搁，他已经慢了下来。
他回头看去，范正鸿的那个小黑点，似乎比刚才清晰了一些。
宗弼咬了咬牙，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他狠狠地抽打着“踏雪乌骓”的脊背，试图让这匹受惊的骏马重新找回速度。然而，那层薄冰带来的心理阴影始终笼罩着他，每一次落蹄都变得格外谨慎，原本风驰电掣般的奔势已然大打折扣。
反观范正鸿这边，狮子骢依旧保持着那副不紧不慢的小跑姿态，却诡异地始终与宗弼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它的四蹄踏在雪地上，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精准计算过一般。范正鸿端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偶尔轻轻拉扯一下缰绳，调整着方向。
雪坳中央的风忽然转向，卷起一道雪幕。宗弼被风雪迷眼，再睁眼时，狮子骢已逼近至百步之内。老马的鬃毛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像一面残旧的赤旗，却透出一股舍我其谁的傲意。范正鸿俯身贴在马耳旁，低声道：“老伙计，再信我一次——别跑，要飞。”
狮子骢仿佛听懂，四蹄骤然发力，竟在雪面上踏出一种奇异的节奏——三短一长，蹄印深深浅浅，如同战鼓击地。那是范正鸿昔年西征时，在河西走廊学到的“踏鼓步”，可借马蹄弹性卸去雪陷之力，每一步都蓄满下一跃的势。百步距离，眨眼缩成五十步、三十步……
宗弼大骇，再顾不得爱惜马力，狠狠一鞭抽在“踏雪乌骓”臀上。黑马痛嘶，奋起余力，雪沫被踢得如浪墙倒卷。可就在他即将冲出雪坳、拐向最后一段直道时，耳旁忽闻“咚——”一声闷响，仿佛巨兽心跳。那面牛皮圣鼓，竟已被敲响了！
鼓声低沉，却震得雪原嗡嗡颤动，远处山脊积雪簌簌崩落。宗弼整个人僵在马背上，瞳孔里映出十丈外那幅画面——
狮子骢人立而起，范正鸿在鞍上挺直身躯，右臂反握铁脊箭，以箭杆代槌，重重击在鼓面。老马前蹄落地的一瞬，箭杆弹回，范正鸿伸手接住，反手一掷，箭矢“嗖”地钉入鼓架顶端，尾羽犹自震颤。鼓声余韵与箭羽嗡鸣交织，像一声悠长的嘲笑，又似一句肃穆的宣告。
狮子骢缓缓踱到宗弼身旁，老马喘息如破旧风箱，却昂首睥睨，仿佛在说：黑驹子，你日行千里又如何？我走过的战场，比你跑过的牧场还远。
宗弼死死攥着缰绳，指节泛白。他环顾四周——狼旗勇士皆垂首，无人再喊“马术”二字；远处雪原上，那层薄冰在夕阳下闪出冷冷幽光，像一面照妖镜，映出他所有的焦躁与轻敌。良久，他长吐一口白雾，收刀入鞘，声音嘶哑却清晰：
“今日……我女真认输，我会找父亲去谈。”
“好。”范正鸿点头，翻身下马，拍了拍狮子骢的脖颈，从怀里摸出一把早已备好的糖霜豆饼，摊在掌心。老马低头舔食，舌头粗糙温暖。范正鸿低声道：“老伙计，回家给你泡最烈的黄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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