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坐在床上好一会,我才缓过来,拿毛巾擦了擦下边,羞恼至极。
一出房间门,桌上竟然摆着他准备好的早餐。
薄翊川是金尊玉贵的少爷,从军期间也都是在食堂吃饭,我打小就没见过薄翊川亲自做饭,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见着他亲自做饭,看着桌上那不成形状的疑似是煎蛋卷的玩意,不禁傻了眼。
薄翊川正襟危坐在桌边,一双黑眸望着我,跟临上考场的学生似的腰背挺得笔直:“我第一次做,你尝尝看。”
“哦哦。”
我脑子发懵,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坐了下来,叉了一口,因为里面有给贵宾准备的黑松露鱼子酱,味道不能说难以下咽但也只能说实在有点暴殄天物,不过在外边摸打滚这么多年,我虽然馋嘴,有特别喜欢吃的,但确实不大挑食,也就将就着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
一抬眸,就见他凝视着我,眸底的光亮又死灰复燃了:“怎么样?”
我抿了抿唇,没忍直话直说:“七十分吧。”
他紧蹙的眉心舒展:“那我下次努力。”
“用不着!我可不想吃第二次!”我立马站了起来,往楼下走。
到了楼下,我去察看下房间里那俩人,麻醉药效还过,都还没醒。
“把他们撂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有点不安。
“没事,那两瓶威士忌本来度数就很高,喝醉也很正常。”薄翊川看了看表,“走吧,他们就快要醒了。”
我点点头,和他一块走到门口,刚一开门,我便一惊。
——门外那只属于哥温的罗纳威犬双眼血红盯着我们,嘴角挂着血丝与涎水,呲牙咧嘴,并发出低低的咆哮,分明是攻击的前兆。
还没来得及拔枪,它就照我面门猛扑上来,薄翊川一把将我拽开,抬起胳膊挡住了它的血盆大口,整个人被它扑倒在了地上。
“哥!”我惊得立刻拔出了枪,这只罗纳威犬比薄翊川的体型还要大得多,且这种犬种是专门训练做斗犬的烈性犬,发起狂来,就连黑熊野狼都不一定能敌得过,见薄翊川一只胳膊被它咬住,另一手掐着它的脖子,腾不出手来拔刀或枪,和它缠斗在一起,我知道要是直接开枪极有可能会射中薄翊川,便拔了随身携带的三棱军刺扑上去,一手抓住它的项圈迫使它的嘴远离薄翊川的咽喉,一手握着军刺照着它眼窝猛刺进去,霎时鲜血喷涌,可烈性犬天生不知疼痛,没有松开薄翊川的胳膊,反而死死咬住,听见薄翊川都疼得闷哼一声,我心急如焚,体内爆发出一股非人的力量,只听噗地一声,军刺贯穿了它的头颅,从它的耳朵里刺了出来,刹那它抽搐了几下,紧咬的齿关终于松了开来,涎液混着鲜血沿着软掉的下颌淌了一地。
将它沉重的身躯一把翻到一边,底下薄翊川满脸冷汗,面色很差,冲锋衣一边袖子都被咬烂了,黑色面料被鲜血浸透。
我心下一紧,急忙把他搀扶到椅上,撕掉他的袖子一看,左臂上一处狰狞的咬伤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也不知骨折了没有。
翻了翻我俩的急救包,麻醉药都用完了,我正想去找瓶酒来给他止痛,却被捉住了手腕:“你忘了,这里的酒可能都加了料。没关系,直接处理,我忍得了。”
我只好摘下水壶给他洗净伤口,然后消毒包扎。整个过程中薄翊川一声没吭,等我快包扎完了,却把下巴往我肩头一搁。
“痛。”他拿鼻尖蹭了蹭我的耳根。
我一愣,薄翊川不会是在跟我撒娇吧?
“你刚才,叫我什么了?”
“什么?”我叫他什么了?好像……
我一怔,侧眸对上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眸,不像被抛弃的大型流浪犬了,倒像在和主人讨食的家犬,但眼底幽深无底,藏着蚀骨的渴望,兴许只待我稍一动摇,就会被他连皮带骨吞下肚去吃得渣都不剩。
——行啊,短短几天学会改变策略了是吧?
“你别乱想,我就是嘴瓢了。”我没好气。
感到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也不老实,竟然偷偷覆在了我的后颈,几乎把我困在他的身躯与桌子间,他的目光也渐渐下移落到我唇上,喉结滑了滑,意图昭然若揭,我一把扒开了他的脸,火箭一样窜起来。
这时后边嘎吱一声,薄翊川脸色微变,我一回头,竟见哥温揉着脑袋,摇摇晃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刚才怎么好像听见扎克的叫声”哥温的目光落在地上罗纳威犬的尸体上,声音戛然而止。
我心叫不妙,连忙解释:“哥温先生,我早上起来一推门,扎克就扑了进来,把喇嘛咬伤了,我们叫了你们好几声,你们也没醒,我没办法,所以,只好把它处理了,实在抱歉,回头我赔你一只。”
哥温盯着犬尸,脸颊的肌肉微微抽了下,戾气一闪而过,便抬起头朝我微微一笑,可嘴角分明有些僵硬:“扎克是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不过既然咬伤了喇嘛,当然就不能留它了。只是,我父亲也十分宠爱它,回去恐怕不太好向他交待。”
见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什么意思我心下了然,舔了舔牙尖,笑了下,走到他面前,勾住了他松松垮垮的睡袍带子,贴近了他。
“哥温先生昨晚喝多了,是不是没有尽兴?”我一手探下去,一把抓住了他下面,“不然先去洗个澡,我们把昨晚没做的事做了?”
他顶了顶腮,一把搂住了我的腰:“怪不得silver先生会这么宠爱你,你可真是个尤物。”
身后椅子挪动的声响传来,一转身,薄翊川已经站了起来,挡在哥温面前,他比哥温足足高半个头,俯视他的眼神压迫感十足:“哥温先生,很抱歉,我们今天还有任务,要赶回城堡向干爹复命。”
“放心,耽误不了多久,”哥温色迷迷地扫了我一眼,“我会尽量速战速决,你也可以多陪莉莉玩一会。莉莉!”
身旁门被推开,一声女人的惊呼声传来:“喇嘛!”
丰腴的身影匆匆走到薄翊川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花容失色:“你的胳膊怎么了?是是被扎克咬了吗?这死狗!”
她狠狠踩了一脚地上的犬尸,把薄翊川拖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掀起了他的袖子察看,薄翊川蹙起眉心,正要说话,她却松开了手,退后了一步,脸色不对劲起来:“喇嘛,我的牙印呢,怎么不见了?”
我一惊,便见薄翊川的眼神也是一凛,显然这个疤痕他伪装成喇嘛时并没有注意到,百密终有一疏,但他脸色未变,仍然沉定,只是静了一秒就笑了起来:“我用激光弄掉了。”
“为什么?”莉莉却不肯罢休,“你明明说过,你身上的任何伤疤你都不会去掉,那是你的荣誉,难道我留下的牙印,和我们共度的那一夜,对你来说是耻辱?”
我瞥了一眼哥温,见他脸色已然阴沉,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有种不妙的预感,说时迟那时快,感到他搂着我腰的手一动,似想来拔我腰间的枪,我一把扭住他的手腕,将他抵在了桌上,与此同时薄翊川也闪电一般制住了莉莉,将她按在了沙发上。
但哥温不是吃素的,他力气大得惊人,一脚将桌子踹翻,双脚蹬墙一跃,手肘照着我头部击来,我偏头闪过,他一记重拳已至,我抬手格挡的瞬间,他却突然变化动作抓向我腰间,枪套一松的刹那,背后凛风袭来,薄翊川掠过我的余光,一脚踹中他的肩膀,径直把他踹得飞出几米远撞在墙上,枪脱手飞到一边,我扑过去一脚踩住了。
“你不是喇嘛!你是警察是不是?”哥温剧烈咳嗽,死盯着薄翊川。薄翊川没答话,抓着他的头发往墙上一撞,哥温就昏死过去。
“敢动我们,你们会死得很惨!我父亲会把你们剁碎了喂狗!”
歇斯底里的女人尖叫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向被皮带缚住四肢的莉莉,走过去把她掐晕了。
“他俩不是目标。”我看着薄翊川,只觉这下麻烦了,“你快走吧,哥温是干爹的座上宾,他要是失踪了干爹肯定会查,我们身上都有定位器,查到我们头上是迟早的事。我死不了,但你不一样。再说,你得赶快出去打狂犬疫苗。”
可薄翊川就像没听见我的话,沉思了几秒:“我有办法。在这等着,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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