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陌?!程陌!”
顾沉焦急的呼唤,如同从遥远的水底传来,将程陌猛地拉回现实!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后背仿佛还残留着被撕裂者骨爪洞穿的剧痛!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冰箱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支撑身体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她顺着冰箱门缓缓滑坐在地毯上。
“你……你怎么了?!”顾沉被程陌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到了,他下意识想上前。
“呜——汪!!!”大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凶猛咆哮!杜宾犬庞大的身躯如同最忠诚的壁垒,死死挡在瘫坐在地的程陌身前,全身毛发炸立,金棕色的瞳孔燃烧着怒火,对着想要靠近的顾沉露出森白的獠牙!滚开!不许碰主人!
顾沉被大福狂暴的威势逼停在原地,脸上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他看着瘫坐在地、眼神空洞、浑身颤抖如同惊弓之鸟的程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个被攥得变形的药盒……他更加确定,那个梦中与程陌有着同一张面容的女孩就是程陌!
那个一次次出现在噩梦中、为了那箱药引开怪物、最终倒在火光与嘶吼中的女人……那个他潜意识里亏欠了生命、用尽力气也想找到、想报答、甚至想确认她是否真实存在过的影子……
就是程陌!
“是……是你?”顾沉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巨大的颤抖。他缓缓蹲下身,隔着大福狂暴的警告,将手中的药盒,如同捧着一个无比沉重又无比珍贵的祭品,轻轻放在程陌面前的地毯上。
“那个医院……三楼走廊……你闯了进来……为了……为了让我带着药跑出去……你……”顾沉的声音哽咽了,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后知后觉的、排山倒海般的愧疚!“你……引开了它们……我……我看到了……你……”他无法再说下去,那个“死”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程陌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眼前地毯上那个刺眼的药盒上。就是这样的抗生素……前世最终成为她生命终结的导火索……也是这个男人……前世她连名字都不知道、只记得一个染血背影的男人……今生,他叫顾沉。
原来……那个在最后时刻决绝离开的背影……是他。
原来……她前世豁出性命救下的陌生人……是他。
原来……他那些反常的强硬、固执的赠予、那句沉重的“算我求你”……都源于此。源于一场跨越了生死、却直到此刻才被双方认出的……单向救赎。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程陌。震惊、茫然、一丝前世牺牲被“认领”的奇异慰藉、还有对命运弄人的深深无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失去了所有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药盒,又缓缓抬眼,看向蹲在面前、眼神充满了巨大痛苦和确认的顾沉。
大福依旧守护在她身前,喉咙里滚动着威胁的低吼,但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沉重与悲伤,咆哮声低了下去,变成充满担忧的呜呜声。
窗外的暴雨疯狂地冲刷着世界,发电机低沉地轰鸣着。在这座二十七层的光明孤岛里,前世单向的牺牲与亏欠,在今生以如此震撼而残酷的方式,完成了闭环。程陌看着顾沉眼中那几乎要将人灼穿的痛苦和愧疚,前世医院走廊里那最后一眼看到的、染血的、决绝离开的背影,与眼前这张写满痛苦和确认的脸庞,彻底重合。
沉默,如同有形的物质,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暴雨和发电机的声音,在疯狂地填充着这被巨大真相撕裂的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程陌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筋疲力尽的平静,轻轻点了点头。
顾沉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闭上了眼睛,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如同刀锋。巨大的痛苦和排山倒海的愧疚,几乎将他淹没。前世那个模糊却沉重的影子,终于有了清晰的面容和名字——程陌。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深邃的眼底,翻涌着一种近乎毁灭的沉痛和一种磐石般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程陌……”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这条命……是你给的。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他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带着一种以生命起誓的沉重,“我顾沉,护你到底。”
程陌深深看着顾沉的眼睛,带着伤痛的底色,笑了笑,“其实我不光是为了你们,十年,我苦苦坚持了十年,太累了。”她顿了顿,“我看不到尽头,我想解脱了,所以看见你的那一刻,我突然不想挣扎了,或许我可以在最后做些什么,彻底解脱吧。”
“你不用感到愧疚,于我而言我是开心的,但是我没想到老天又让我重来一次,不过这次,要由我说的算了!”程陌带着释然,安抚着靠在她腿边的大福。
“你不用担心,我说了,我顾沉会护你到底,不论你怎么看我,我都会守住你!”他的目光坚毅而郑重,灼灼地看着程陌。
程陌看着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心中防备开始消散了,建立信任。他应该做她的战友,是值得托付后背的人。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程陌走到巨大的观景窗前,微微掀开厚重遮光帘的一角,指向窗外无边的黑暗和翻滚的洪水,手指最终指向西南方向,“内陆高原。帕米尔高原。海拔高,地质稳固,有废弃的深层地下工事群。我准备去那里。”
“帕米尔高原?你不打算去基地?”顾沉低声重复,眉头紧锁。
“不,我不打算去,我只知道十年之内的事,地球最后的结局我并不清楚,基地的后期很混乱,重生之后,我通知过国家,相信这一次国家应该有所准备吧。我打算带着大福和泡芙边走边看。”听到自己的名字,大福晃了晃自己的尾巴。
“我跟你们一起。”看似请求的语气里带着已经决定的果断。
程陌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至少他现在和她有着共同的秘密,他的上辈子活的比她久,知道的更多,而且战斗力如此高的他可以为她们提供更多的安全保障。
“需要我做什么?”顾沉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切入核心。声音沉稳,充满了战士接受任务时的决绝。
“准备。”程陌指向储藏室的方向,“超低温防寒装备、高热量食物、固态燃料、武器、药品……所有能在极寒和未知环境中保命的东西。你的那份,自己准备好。”她又指向墙角那台轰鸣的发电机,“还有它。寒潮中,持续的能源和热源是命脉。生物柴油,必须加满。对了,你是军人,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好。”顾沉的回答干脆利落,如同接受军令。“我已经不是了,从我梦到那个梦之后,我就提交了退伍申请。”说完,他立刻转身,走向自己放在玄关的那份药品,开始快速而有序地整理。
窗外,暴雨如注,永不停歇。发电机低沉而稳定的轰鸣,如同为这艘即将启航的末日方舟敲响的战鼓。在这座二十七层的光明孤岛里,两个带着前世记忆的“归来者”,在共同的秘密和生存目标下,第一次真正成为了并肩的战友。程陌看着顾沉忙碌而沉稳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那里,微型地球空间的蓝色星球纹身正微微散发着只有她能感觉到的暖意。
前路是未知的冰封地狱,但至少,她不再是孤独的漂泊者。
第23章陈阳遇袭
“砰砰!”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顾沉起身走到猫眼前,朝程陌比了一个噤声。
“程小姐,是我。”
“是陈阳。”程陌朝顾沉点了点头。
“咔哒。”
程陌推开门,倚在门框上看着陈阳拖上楼的冲锋艇如同一头刚从泥潭血战中挣扎归来的巨兽,深蓝色的艇身遍布狰狞的刮痕和凹陷,尾部引擎附近,几道深可见骨的创伤翻卷着灰白色的金属内芯,大片大片深褐近黑、如同凝固血痂的污渍紧紧扒附其上,浓烈的铁锈腥气混合着洪水淤泥的腐败味道,即使在二十七层的高度,也仿佛能顺着冰冷的空气钻入鼻腔。
空气粘稠得如同胶质。陈阳站在艇边,背脊挺直,那是武馆常年锤炼出的本能姿态,但此刻更像一根被强行绷紧的钢筋,透着力竭的僵硬。他脸上那道新鲜的划痕边缘红肿,渗出的血珠已经凝结发暗。身旁,他的妻子林静,这位平日里干练利落的急诊科医生,此刻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冲锋衣沾满泥点和暗褐色的污渍,双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另一个身影——陈阳的父亲,陈老爷子。
老人花白的头发被雨水和冷汗浸透,胡乱贴在额角,饱经风霜的脸因剧痛而扭曲,嘴唇死死抿着,压抑着呻吟。他右臂的衣袖被完全撕开,用一件同样沾满污泥的t恤草草包裹着,充当临时绷带。包裹处浸透出大片的、刺目的暗红色,血迹边缘已经发黑板结。林静作为医生的本能让她强行镇定,手指快速而轻巧地按压着老人上臂近肩膀的位置,试图减缓出血,但她的眼神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悸和生理性的颤抖。
艇上卸下的物资不多,只有七八个沉重的防水袋,堆在湿漉漉的地上。陈阳动作有些迟滞地将其中一半——四个袋子,推到单元门内侧干燥些的地方。袋口敞开一角,露出里面午餐肉罐头冰冷的金属光泽和压缩饼干棱角分明的包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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