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爬回来◎
“是和什么男人见面了吗?纱耶香。”
川上纱耶香:“……”
她并不是真的睡着了,相反,她一直在留意真人的动作,不是他说得轻,她就听不到啊——
清凉舒适的风由空调呼呼送来,午后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宁静而安逸。
仿佛与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的,平静的午后。
事实上,却没有表面上那样闲适。
柔软的床,此刻却怎么都觉得不自在,真人落在身上的视线如有实质,不睁开眼就足以想象,真人现在是怎么盯着她的。
确实如川上纱耶香所猜测,真人坐在床沿上,他一条腿压在床上,另一条腿随意支着,以一个微微侧着的姿势虚坐着,低头看着川上纱耶香。
从几分钟前,他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细致停留在川上纱耶香的身上,观察着她的每一分表情,她的睡姿,以及呼吸。
纱耶香到底和谁见面了呢?
从早饭后,川上纱耶香离开家开始,他就坐在沙发上,像一尊石像一样,脑袋里只有这一个问题,他怔怔的睁着眼,靠在沙发上,蓝金异色的眼瞳,视线漂浮在半空中,入神地盯着天花板。
去和谁见面了,到底。
纱耶香的社交范围并不大,他在和纱耶香一起上学的中途,已经将她身边所有同学,甚至整个年级可能和她搭上话的人的底都摸了个大概,和万事都不在乎的纱耶香不同,他是细节派的,战斗中,漏掉一点细节,可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可以说,不止平时能和纱耶香说上话的那些人,那些纱耶香根本没有关注到,却徘徊在她身边的人,他也清楚。
纱耶香的体质注定,她停留的地方,就容易产生扭曲的爱意和恨意,而这些东西,最容易生成诅咒,就这样的事件,他都在上课的时候溜出去解决好几起了。
纱耶香的生活圈子也好,交际圈也好,家人也好……
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在天花板上移动。
纱耶香……
躺着的川上纱耶香实在受不了他的喃喃自问,以及如有实质的目光,“唰”的一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真人睁大了眼睛。
那副表情,倒像是有点愕然,又有些意外,他放在腿上的双手攥紧了,他的目光依旧执着的落在她的身上。
川上纱耶香冷着脸利落坐直身,用手梳了梳乱掉的黑发,然后才清了清嗓子,重新把不满的目光转回真人身上。
“你故意的吧?”
纱耶香知道。
她知道的,真人对她的心里的揣摩,甚至可能已经超越了她自己对自己的了解,毕竟她不是一个喜欢思考和自我反思的人,他就是喜欢这些小把戏,让人恼火。
明明知道她没有睡着,却故意摆着这个样子。
想要问,却又不直接问,还故意弯弯绕绕,真不想让她听见,那就不用说出口了。
闭着眼听到真人低低的,几乎能散在空气中,带着示弱般的委屈的质问时,纱耶香从早上就开始的,一直在心中的莫名情绪就忽然被点燃了。
一直这样!一直这样!有意思吗?
总是故意做这样的事,把“爱”啊什么的挂在嘴边,故意试探她对他的关注程度,以此测试她对他的感情到什么程度。像个小狗一样,表现出热烈的喜爱。
但是他真的懂吗?
他只是在冷静的评测,尝试弄清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以方便部署下一步行动。
说到底,她的情感变化,在他那里,也只是一张在感情中制衡的手牌而已。
能够达到目的,一直纠缠她,就是他的目的了吧,他们实力上的差距,让真人根本没法对她来硬的,所以他就从攻心出发。
说到最后,做这么多,也只是害怕被赶走而已。
川上纱耶香理清楚之后差点笑了出来,说他单纯呢,他又用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方案,要是说他复杂呢,出发的目标又是这么单纯。
到现在,川上纱耶香才意识到。
就算是怪物,也是有差距的,她尚有人类之心,而真人,他是彻彻底底的咒灵,他没有像她一样做过人类,感情这种东西,他不明白。
毕竟是从人类的憎恨和恶意中诞生的咒灵。
她陡然产生了毁灭点什么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只是伸手掐住了真人的脸颊,在他呆呆的目光中,用力把他的脸颊往两边扯。
紧绷的气氛瞬间消散。
真人顺着川上纱耶香松手的力道,一下倒在床上,长长的蓝灰发一下散落,他也不伸手整理,转头看向川上纱耶香,凌乱发丝下色泽雪白的脸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伸手搂住川上纱耶香,她紧紧圈进怀里。
“去死啊,热死了。”
川上纱耶香伸出脚踹他,却被真人很有先见之明的躲过,还顺道限制住了她的腿,像抱玩具大熊一样,紧紧抱住她,用下巴去蹭她的发顶。
“其实纱耶香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嫉妒的。”
真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被紧紧抱住,耳朵紧贴在他的胸口,声音也发生了变化,闷闷的,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些失真,但是能清晰听出其中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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