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
仿佛一切都即将被摧毁般的暴风骤雨。
川上纱耶香将真人凌乱的长发别到耳后,露出他苍白的脸。
真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哪怕这样被摆弄,也只是睁着失神的眼睛,呆呆盯着她。
纱耶香的指尖,从他的眼角,一路下滑,落在他眼下的缝合线,顺着缝合线的走向,来回轻轻摩挲。
他的下眼睑,笔挺的鼻梁,直到此刻依旧冰凉的脸颊,带着潮湿的水汽。
不停滑落的生理性的泪水,汇聚在眼角鼻梁,弄的发丝湿乎乎的,一缕一缕粘在脸颊上,川上纱耶香都细致地帮他拨开,认真注视他的眼睛。
真人的眼神失神。
他的双眼蕴着水雾,已经完全失去了焦距,空空落在她的脸上,倒映着她的脸。
他僵硬紧绷,任她怎么摆弄,都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睁着眼睛,会让人误会他其实已经晕过去。
川上纱耶香盯着真人好一会,判断他依旧清醒。
虽然他没有任何反应,但眼泪不断从眼角滚落,指尖止不住的抽搐颤抖。
川上纱耶香用指尖蘸了真人的眼泪,涂抹在真人的缝合线上。
真人软到像是已经融化,半晌提不去任何反应的力气,除了发出已经辨不出意味的哼声,他再做不出任何回应,像是已经变成了一滩融化的雪。
有几次他确实已经快要变出其他形态。
人类体时他的皮肤接近惨白,尤其是被鲜红的触腕紧紧握住手腕时,川上纱耶香的视线紧紧落在他突出青筋的手背上,他的指尖已经用力到苍白,不断颤抖收紧,青筋若隐若现。
在手腕被缠绕握住时,几次他的手挣扎到发软,失去力气往下滑,眼见着失去了形状。一发软就要从她的控制下滑落下去,纱耶香赶紧重新抓住他,逼迫他变回人形。
就这样被纱耶香摆弄了许久,久到他完全记不清楚时间。
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结束。
温暖的指腹,在肌肤上留下如同刺刀般锋利的触感,真人剧烈的打着颤。
他以为他自己在挣扎,实际上他就连颤抖的幅度,都和被冻到的幼猫没有区别。
强烈到令人恐惧的感觉,不断崩溃又被拉回,每一寸都被纱耶香掌控。
他的脑内一片空白,不断短路,在失去意识和强烈刺激间不断往返,像是已经飘到深海的一介小草舟,又无助又恐惧。
那种恐惧,是他短暂的咒灵生涯中,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哪怕是在生死线交界上,他也未曾这样深的恐惧过。
被惊慌所摄,他终于崩溃大哭起来。
“纱耶香,救救我,纱耶香……”
在这样的状况下,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就是纱耶香,尽管此刻的状况就是由纱耶香造成,无法思考下,他依旧无助又本能的想要向纱耶香求助。
然而只能颤抖着嘴唇,发出的声音被堵塞在喉咙。
只有不断哽咽的哭声,滚滚滑落的眼泪,他的求救没比猫叫声大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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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上纱耶香回到旅馆时,正是下午正中,她重新穿上旅馆送来的浴袍,从浴室中出来时,太阳也才刚刚下山。
长而直的腿被纯白浴袍所覆盖,她没穿拖鞋,直接踩在榻榻米上,被水汽晕湿的头发披在身后,她随手拨了拨,脸上露出餍足的浅笑。
她走到镜子前,照了照镜子。
案发现场收拾的很干净,用“帐”隔开,比她想象中还要方便许多,她的能力本身就是精神类,柔软的触手也不会对地面造成什么破坏,而被牢牢控制住的的真人——即使有破坏的能力,也没有这份余裕。
刚开始是被牢牢桎梏住,后来是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他乖得要命。
结束后就只是简单把榻榻米擦了擦就行,这样的工作量,连热爱抱怨的纱耶香,都无法埋怨什么。
真人被她安置在隔断出的客厅的沙发上,他大概暂且没法恢复神志。
这是和真人在一起后,难得的安静的时间,纱耶香满意的在镜子前徘徊了一会,又回浴室梳了梳头发,仔细用护发精油护理,浓郁的玫瑰香气在浴室内扩散开来,她心情愉悦且舒适。
懒洋洋的午后,真是惬意。
平时和真人在一起,真人的嘴巴总是安静不下来,一天到晚在她耳朵边用一波九转的声音,叽叽喳喳个不停。
就算在和刚才一样的状况时,他的嘴也闲不下来。都是最开始的小电影看的,他学这些学得最快,叫得她头疼,她曾严肃命令真人不许这样,但真人发觉这样能让她更粗暴后,反而更加不知收敛。
这家伙就是欠收拾。
不论是最开始的刻意,还是之后的眼泪,他能准确的感知到,什么样的举动能够刺激到她,在这样的状况下,尚且能够保持余裕,神志上已经乱七八糟了,却仍能够用尚宇几分的理智的大脑来冷静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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