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帐外又一阵雪风灌进来,高顺本能上前半步挡在前。
吕布伸手压了压他的肩,示意无妨。他把两张短凳放到火边:“坐,继续。”
张辽重新坐回,手摸着膝上刀柄,像摸一条被磨得发亮的路。他忽问:“主公,为何选我与高顺?军中能用者众。”
吕布没有立答,反问:“文远,世上最坚的是什么?”
“铁。”张辽脱口。
“不是。”吕布抬手指一指帐外无尽的夜,“是‘信’。信比铁硬,铁一弯,火一淬,便直;信若弯了,不是弯,是断。——我选你,是因为你心里的那条线还直;我选高顺,是因为他骨头里的那根钉还硬。并州要立,先立‘双壁’。你二人,一为锋,一为城。”
张辽微怔,眼里像被火苗舔了一下:“锋与城?”
“锋,去开道;城,去守法。”吕布一字字吐,“我在中间,做跨在两者间的桥。桥塌,锋走散,城自崩。桥稳,锋越快,城越坚。——你们愿做这‘双壁’吗?”
张辽长身一拜,声音带火:“愿做!”
高顺忽单膝着地,沉声:“愿以身作‘城’。”
吕布伸手,扶起两人。三只手在火边汇到一处。他的掌很热,张辽的掌有茧,高顺的掌冰凉。三种温度一触即合,像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在此刻被铸了印。
【断史回声:‘张辽—高顺’忠诚度提升至稳定阈值。建议:设置“共识仪式”以固化记忆。】
吕布笑,顺势把那片金叶拿起,放在白绢上,又把自己的小戟印按在金叶角上,朱泥未干,光彩映红。
张辽与高顺对视一眼,心下会意,齐齐按上自己的“指印”。指腹一压,金叶与白绢之间,“人”与“证”连了起来。
“这是并州军的第一个‘约’。”吕布缓声,“从今日起,你我三人,共御三事:一御外敌,一御内疑,一御己骄。‘约’存此,违者,先砸自己印。”
沉默一瞬,只有火在轻响。张辽忽低笑:“砸印之前,求主公先砸我脑袋。”
吕布抬眼,一笑:“我怕你脑袋硬,砸坏我手。”
高顺没笑,听着这句玩笑,眼神却温了一寸。那寸温在军人身上,很稀罕。
他忽又道:“主公,末将有请。”
吕布示意说。
高顺从怀里取出一卷小册,封皮粗陋,角被磨得起毛:“这是末将旧日所记之‘阵’。行、止、进、退、虚、实、奇、正……皆是死阵。今夜听主公言,死阵不够,要有‘活’。望主公批改。”
吕布接过翻开,纸上密密麻麻,字像站成队的兵,笔画直硬,像每一笔都用力。
他读了一阵,抬头:“这不是‘阵’,这是‘顺’。你把人写成了线,对敌写成了点,双方一碰,线就断。——你看。”
他把画戟在地上一戳,指腹在白绢上点了两点,又画三线:“敌为点,我为线,线绕点、点咬线,不分先后,只看‘势’。势起于‘心’,落于‘令’,透于‘阵’。你原先的阵,是‘令—阵’,缺一‘心’。我给你添一章,叫‘心阵’。”
他一边说,一边在白绢上写下四个字:立心为阵。张辽与高顺对看,眼里都亮了一亮。高顺第一次在“令”之外,明白“心”不是虚,是另一种“阵”。
“记。”吕布把白绢递回,笑,“这就是我说的第三张。”
“以心为阵……”高顺喃喃重复,像把四个字一笔一划刻到骨里。
夜更深,营中风声稀了。
三人又谈许久——谈“陷阵营”的挑人之法,谈北巡路上设“望”的位置,谈宋宪与魏续二人的性格纹理如何触,谈李肃回报后董卓会如何按下哪一只手,谈丁原明日会站在哪块地上看他们出营。
每一处细节都落在白绢上,朱印与墨迹交错,像一张慢慢织起来的网。
忽然,帐外极轻的一声雪响,像谁的脚跟踩断了一枝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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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手已按刀,目光一横。吕布抬手轻轻一摆,示意不动。他把火拨暗,侧耳听,笑意忽生:“风看戏。”
高顺悄然移步到帐后一角,把那块不起眼的小帘绾紧了一指宽,正对着帐外一丛阴影。阴影里有呼吸,有惶急。片刻后,那呼吸像被冻住,退了。
“明日北巡,”吕布道,“就把这口‘风’也带上。——文远,前锋三十步外,笑,不驱;高顺,陷阵三十人,坐阵不出,动亦不声。宋宪、魏续,左右看旗,不许乱伸手。记旗号:两短一长,退;一长一短,收;三短,戏。”
张辽应“喏”,高顺应“喏”。两人的声都很轻,却压得火也轻了一下。
说话间,夜将尽。东方的雪线抹出一丝淡灰。
吕布起身,推门。冷风一刀一刀划过脸,他不避,任它划,像用疼去记住这天。
校场鼓在这一刻响起,沉而稳。
三十名陷阵营铁甲未披,单衣立雪,肩上各落一层薄霜,直得像一排靠在天地之间的杆。
丁原远远站在风里,看他们。他的狐裘比昨夜更厚,眼里那根疑心的刺,在早起的冷里似乎钝了半分。
吕布穿甲,束带,手按戟。他朝丁原远处一揖,声音压住风:“丁公,护马北巡,三日归。”
丁原盯着他,看了一息,把手一扬:“去。”
宋宪、魏续各领一队,随队而行。宋宪一边走,一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校场的白绢。他眼里那点灵活像一只被冻半死的狐,今天却有一丝热气。
队伍出营,雪在马蹄下碎成一层细珠。
张辽走在最前,笑着与道旁看客招手,像一面旗自己长了眼。高顺留在后寨,立在陷阵营前,那道“城”的气息,重得像一堵真墙。
营门外,道边一株老槐树下,有两个裹得不成形的人影。
张辽目光一掠,不驱,笑。那两人以为自己没被看见,心胆稍定,却又被这笑晃了一晃,身体不自觉往后缩半步。
午时,队伍至北坡马场。赤兔远远一嘶,像认得来人。李肃未来,来的是一名少年亲信,捧着一匝新绛帖,言笑里净是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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