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的小灯罩薄,灯影落下更清一弯。她用最寻常的竹笔蘸墨,先在纸角拈了一个极细的“空”。这一笔,不在题中,却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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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睫,先写第三问,再写第一问,最后写第二问。她的字不漂亮,太平直,笔画像钉一样按进纸里。写到“空在何处”时,她的笔稍稍停了半息,笔腹一翻,收了一个极轻的钩。钩收得浅,像留着给风的门。
她写毕,覆以灯影一弯,封好。封口不用香,只压一小月印。月下无字。递箱的商人不识她,只识印与灯。转身,风已起。
襄阳的另一边,有一处茅庐沉在竹影里,庐主人在石上磨墨,磨得很慢。
案上同样摊着一纸。三问在前,他不急于落笔,先在院里绕了两圈,脚步极轻。他对着天边的云低低一笑,把纸折了又开。开到第三问“空在何处”,他伸手把灯拨暗了一分,暗到可以看见灯影的形,便不再动。
末了,他只写八字:弦不在琴,刀常在墙。再添一句:“三顾何必?有灯即见。”署名不写,只在纸角点一个极小的“隆”字,像在草里藏了一点露。
——
许都东廊,策箱第一批回纸启封。
礼官、荀攸、卫峥分坐三案,收、除、按。
礼官只看“愿”字,荀攸只看“术”,卫峥只看“势”。旁桌放着回声井抄来的三条记事与暗仓秤今晨所记的车重,供比照。
纸卷翻过一半,郭嘉才入座。
他先不看字,先看灯影。影线细、粗、长、短,都记一个地方的风。一张纸的角小小一弯,影清而薄,是江汉之风;另一张影重,而且略偏,是陈留北驿那边的风。他指尖在两纸间轻轻一按,胸中那只无形的手像被这一按按住了。
“此二纸,”荀彧把两卷推到他手下,“一来自荆州,一来自隆中。”
郭嘉展开第一卷。看不到名字,先见那枚极细的月印,不香,且干。
下面的字答第三问起:空在灯外,空在章外,空在愿内。愿不署名,是为空;礼不夺人,是为空;阵不满,是为留。其后写国都为阵,言:“阵不动而胜,非以守,乃以让。”又写“刀在墙上”,言:“刀非畏,乃度。度人之心,度法之边,度己之速。”末了,她用一个很巧的句子把城与风系在一起:“风从愿入,愿从手起。”
“女手。”荀彧低声。
“是她。”郭嘉在心里答,却只把纸角的灯影按得更稳一些。他看第二卷。那一卷字稀少,气甚长。“阵者,分也,聚也;不动而胜者,胜其心。”又说,“刀在墙上,墙即法;法不出,出则杀一而救十。”第三问只八字,弦不在琴,刀常在墙。最后那句“有灯即见”,像一个人站在竹影里向城里打招呼,既是笑,也是礼。
荀攸看他。“如何?”
“此人不来。”郭嘉笑,笑出一点疲意,“不来,亦足矣。”
“足在何处?”曹操自窗下转回。
“足在‘见’。”郭嘉把两纸叠在一处,叠的位置恰好让那两弯灯影重合,“‘三顾茅庐’不在脚在马,在心在灯。我们见了他的心,他也见了我们的灯。此后,他在荆州设‘空’,我们在许都留‘空’,风自会来回。需要时,一纸可再来,不劳三顾。”
曹操笑:“不揽人,却揽心。”
“揽心便足以动事。”郭嘉顿了顿,指向第二卷末角,“此人末行虽无名,然灯影与‘隆’字相照,敢为隆中之客。隆中既有客,荆州自有局。我们与其抢,不如顺。顺他于荆州,顺我们于许都。将来局势一分,他自然要出。”
荀彧点头:“此章若再回,可回何?”
“回一纸。”郭嘉取新纸,三行而止:
“阵不满,空自留。
刀在墙上,法在心上。
愿与风行,礼以火缓。”
纸末不署名,只压“愿”“安”“稍”三小印,以“风梁”的刻度替灯影。纸封毕,入箱。
——
纸箱入风之时,那只“鬼斧”也慢慢露出刃缘。
黄昏,北门倒锁忽地响了一下,不重,像指甲扣在木面上。许褚未动,灯下“安”字纸签淡了一分,他按住刀柄——仍按在墙上。
门缝外一封策问卷塞了一半,封口不是“愿”,却是一枚细细的“祖”。廊柱里的空鼓嗡了嗡,嗡得像一口井里有人轻轻咳嗽。许褚把卷抽出一寸,轻轻退回一寸,卷内“祖”字像被挤到门缝外。
他粗声:“祖在门外。”那只手停了长长半息,终于收回。
市署西廊,“回声井”吃到一口带刺的风:“女乱政,以纸惑众。”鼓声连回三下,每一回后都跟着一个“问”。到了第三个“问”,话便没有了。
写这句的人站在井边,脸色发青,手心冒汗,最后自己把袖角扯了一根线,扔进井。线沉了,鼓不动了。他转身往“八风问灯”去,站在“愿灯”旁盯着看,盯到手不抖了,才离开。
太学南墙下,礼官正把刚收的几卷策问按灯影分类,一名衣袖藏着细薄短刃的人挤上前,想把卷塞入“策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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