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朝鲜半岛,冰雪初融,泥泞的道路上布满了炮弹坑和履带碾过的痕迹。维修连的临时驻地设在一处废弃的矿山坑道里,外面用伪装网和树枝遮掩,远远望去,像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丘。
林建军正蹲在坑道外的空地上,修理一台缴获的美军电台。这台电台的线路板被弹片划伤,修复难度很大,但里面的真空管是好的,修好后能大大提升通讯距离。赵大勇在旁边给他打下手,手里拿着个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线路板上的灰尘。
“这美国鬼子的玩意儿就是精细,”赵大勇啧啧称奇,“你看这焊点,比咱们的强多了。”
“精细是精细,就是太娇气。”林建军用镊子夹起一根细如发丝的导线,精准地焊在线路板上,“咱们的电台摔一下还能响,这玩意儿碰一下就罢工。”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阵尖锐的防空警报声划破了天空,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快!进坑道!”哨兵的喊声在驻地回荡。
林建军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镊子差点掉在地上。他迅速将电台塞进防水袋,和赵大勇一起往坑道里跑。刚跑没几步,就听到头顶传来“嗡嗡”的轰鸣声,抬头一看,十几架美军轰炸机正排着整齐的队形,像黑压压的蝗虫一样扑了过来。
“卧倒!”有人大喊。
林建军下意识地扑在地上,把防水袋紧紧抱在怀里。几乎就在同时,第一颗炸弹落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面剧烈摇晃,泥土和碎石像雨点一样砸在他身上。
“快!把那边的零件箱搬进来!”王铁牛的声音从坑道里传来,带着焦急,“那是刚从前线拆下来的炮栓,全团就剩这几个备用的了!”
林建军抬头一看,只见离他不远的地方,几个零件箱还敞着盖,里面装着锃亮的炮栓和瞄准镜——这些都是他昨天刚从受损火炮上拆下来的精密部件,是前线急需的“救命零件”。
“我去!”林建军大喊一声,推开压在身上的碎石,就要冲过去。
“别去!危险!”赵大勇一把拉住他,脸上满是惊恐,“炸弹还在炸呢!”
“不行!那些零件不能丢!”林建军甩开他的手,眼神坚定,“没了这些,前线的火炮就是废铁!”
他抱着电台,猫着腰,在弹片横飞的空地上狂奔。炸弹的冲击波像无形的大手,一次次将他掀得踉跄,耳边全是轰鸣声和惨叫声,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仿佛世界末日。
就在他快要跑到零件箱旁时,一颗炸弹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爆炸。
“建军!”赵大勇撕心裂肺的喊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建军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了他的后背,像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砸中,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掀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摔在地上。
剧痛!难以忍受的剧痛从后背传来,仿佛骨头都碎了。林建军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嘴里涌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完了……”这是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但他怀里的电台和手里的零件箱还紧紧抱着——那是他下意识护住的东西。
“咳咳……”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出一口血沫,视线渐渐清晰。他看到自己的棉衣后背被炸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棉花混着鲜血和泥土,触目惊心。
“我还活着?”林建军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他摸了摸后背,虽然疼得钻心,但没有摸到预想中的弹片。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胸口处有一块硬物硌着自己,低头一看,是那块系统奖励的“防弹护心镜”!护心镜的表面凹下去一小块,上面沾着血和泥土,边缘处还卡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弹片——显然,是这块护心镜挡住了致命一击!
“系统……”林建军心里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若不是这块护心镜,那块弹片恐怕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建军!你怎么样?”赵大勇疯了一样跑过来,脸上全是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快!我背你进去!”
“别管我!先搬零件!”林建军推开他,指着不远处的零件箱,声音因为疼痛而嘶哑,“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赵大勇看着他坚决的眼神,又看了看那些散落的零件,咬了咬牙:“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他抱起一个零件箱,转身就往坑道跑。林建军也挣扎着站起来,捡起地上的另一个箱子,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每走一步,后背的伤口都像被撕裂一样疼,冷汗浸透了他的棉衣,视线一阵阵发黑。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他在心里默念,这些零件关系到前线火炮的维修,关系到无数战友的生命,绝不能丢在这里。
就在他们快要冲进坑道时,又一颗炸弹在不远处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林建军再次掀倒在地。这次,他没有那么幸运,一块弹片擦过他的胳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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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林建军低骂一声,用牙齿撕开棉衣袖子,紧紧勒住伤口止血,然后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往前冲。
王铁牛和几个战士在坑道入口接应他们,看到林建军浑身是血,都吓了一跳。
“快!把他抬进去!找军医!”王铁牛大喊。
“先放零件……”林建军说完这句话,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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