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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乐律密码（第3页）

“待…‘解’（jiě）…‘师’（shī）…”周鸣在心中默念，豁然贯通！

“待‘臾骈’病，击‘赵’！”

臾骈！赵盾最倚重的心腹谋士、中军司马，智计百出，堪称赵盾之脑！击赵，目标直指赵盾！

密令全貌浮出水面：等待臾骈生病（或制造其生病），趁其无法为赵盾出谋划策、赵盾失去最强大脑之际，发动对赵氏（赵盾）的致命一击！

寒意瞬间从周鸣脚底窜上头顶！栾书！果然是栾书！他竟将杀机藏于这看似祥和的宫商角徵羽之中，通过一个训练有素的乐师，在赵盾眼皮底下，将刺向赵盾心脏的匕首，无声无息地传递了出去！这“乐律密码”，其精巧、其隐晦、其狠毒，令人毛骨悚然！

周鸣没有丝毫犹豫，疾步奔入赵盾书房，屏退左右，将石板推至赵盾面前，声音低沉而急速：“上卿！泄密之源已明！密令在此！”他手指重重划过那行推演出的血字——“待臾骈病，击赵！”

赵盾的目光扫过石板上的卦爻、推演过程，最终落在那七个字上。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炭火的红光映在赵盾脸上，明暗不定。他没有暴怒，没有质问，只是那双眼眸深处，翻涌起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潮与杀意。良久，他缓缓抬起眼，看向周鸣，嘴角竟勾起一丝冰冷、残酷、又带着无尽疲惫的笑意。

“好…好一个‘待臾骈病，击赵’。”赵盾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栾伯（栾书）待我，何其‘厚’也。周鸣，你说，若臾骈当真‘病’了，病得无法理事，病得让所有人都知道…那躲在暗处的豺狼，会如何？”

周鸣瞬间明悟：“上卿欲…将计就计？”

“然！”赵盾眼中寒芒爆射，“他不是要等臾骈病吗？老夫就给他一个‘病入膏肓’的臾骈！传令：即刻起，中军司马臾骈‘染重疾’，闭门谢客，非老夫亲命，任何人不得探视！府内秘遣医者，按‘伤寒重症’备药、煎煮，药渣按日弃于指定处！另…”他声音压低，带着铁血决断，“调郤缺部最精锐的‘陷阵营’甲士三百，化整为零，秘密潜入绛都，由你指挥，布控于赵府及臾骈府邸外围要道、制高点！府内护卫，外松内紧！静待…蛇出洞！”

一张无形的巨网，在赵盾冰冷的意志和周鸣的精密算计下，悄然张开，反罩向那自以为藏身暗处的猎手。

臾骈“重病”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绛都权贵圈激起千层浪。赵府门前，探病的车马一度络绎不绝，皆被赵盾以“恶疾传染”为由挡驾。浓烈的药味日夜从臾骈府邸飘出，刺鼻呛人。废弃的药渣被倒在府后特定角落，很快就有野狗和身份不明的人翻检。赵盾本人，则被描绘成忧心忡忡、数日不朝、鬓角添霜的模样。

暗流汹涌。周鸣坐镇赵府一处隐秘阁楼，如同蛛网中心的蜘蛛。他面前是一张精细的绛都街巷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陷阵营”甲士的潜伏位置（以不同符号代表人数、装备、任务）。他通过改良的灯光信号（多色、多频闪组合）和经过严格训练的传令兵，掌控着全局。他构建了一个动态监控模型：

目标区域：赵府、臾骈府为核心，辐射周边三条主街、十二处关键路口、四座可俯瞰全局的楼阁。

监控点：六十七处明暗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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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流：哨位定时回报（安全异常），异常信息（可疑人物、车辆、信号）即时上报。

响应预案：根据异常类型、位置，触发不同层级的警戒和调动。

三日，风平浪静。

第四日黄昏，臾骈府后巷。两名负责处理药渣的仆役刚离开，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民”便蹒跚靠近垃圾堆，佯装翻找食物，却极其迅速地用一根树枝翻检药渣，并用一小块陶片刮取了些许残渣包入破布中。

异常点！潜伏在对面屋顶的暗哨立刻用铜镜反光发出信号。

“目标甲出现！臾府后巷，取药渣！”信息迅速传至周鸣处。

“盯死！勿惊动！查其去向及同伙！”周鸣下令。

“流民”在城中七拐八绕，最终溜进一间不起眼的南城杂货铺。不久，杂货铺掌柜（一个精瘦汉子）匆匆出门，直奔…栾府后门！他将一个小布包交给了门房。

证据链一：药渣传递！周鸣嘴角微扬。栾书需要确认臾骈是否真病，药渣成分是重要物证！

第五日，夜。月黑风高。潜伏在栾府外一处高阁的暗哨，用特制的、可夜视的青铜凹面镜（内壁磨砂处理减少反光），捕捉到异常：栾府侧门悄然开启，十余名身着黑衣、动作矫健的身影鱼贯而出，迅速分散，融入黑暗的街巷，其行进方向，隐隐指向臾骈府邸和赵府外围几处预设的薄弱点！

蛇，出洞了！

“目标乙出现！黑衣死士，数量十二，方向臾府、赵府西侧、南侧！各点警戒提升至最高！伏兵准备！”周鸣的命令通过灯光信号瞬间传遍监控网。

臾骈府邸西墙外。三名黑衣人身如狸猫，悄无声息地翻上墙头。就在他们即将跃入院内的刹那！

“咻！咻！咻！”三支弩箭带着死亡的尖啸，从对面屋顶的阴影中精准射出！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突然的袭击！三名黑衣人连哼都未哼一声，便如断线木偶般栽下墙头，咽喉处各插着一支短小的弩矢。

几乎同时，赵府南侧一处僻静小巷。五名黑衣人正试图用钩索攀援一处相对低矮的院墙。墙内阴影中，突然站起一排沉默的甲士！强弓满月，箭如飞蝗！惨叫声短促响起，五人瞬间被射成刺猬！

刺杀，还未真正开始，便已变成单方面的屠杀！栾书派出的精锐死士，如同撞上铁板的鸡蛋，在周鸣布下的天罗地网和“陷阵营”的雷霆打击下，顷刻间土崩瓦解！仅有两人见机得快，抛下同伴尸体，亡命般逃向栾府方向。

“追！咬住他们！务必‘护送’其回巢！”周鸣冷然下令。这是最关键的活证据！

两名侥幸逃脱的黑衣人，魂飞魄散，拼尽全力逃回栾府侧门，疯狂拍打门环。门刚开一条缝，两人便挤了进去。他们不知道，几条如同幽灵般的影子，已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影随形地贴了上来，牢牢锁定了他们进入的位置。

赵盾书房。灯火通明。周鸣将几件染血的黑色劲装、特制的淬毒短刃、以及从尸体上搜出的刻有栾氏隐秘徽记（一只环绕竹简的玄鸟）的青铜腰牌，一一摆在赵盾面前。

“上卿，蛇已打，惊已动。活口虽暂匿栾府，然其归巢之路，已被我暗哨锁定。此物，足以为证。”周鸣指向那些腰牌和兵器。

赵盾拿起一枚冰冷的玄鸟腰牌，指腹摩挲着那阴刻的纹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书房内，只有灯花偶尔爆裂的轻响。这寂静，比雷霆更令人窒息。

“备车。”良久，赵盾缓缓起身，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去栾府。老夫…要亲自问候栾伯。”

夜色如墨，栾府大门前悬挂的气死风灯在寒风中摇晃，投下不安的光影。赵盾的车驾，在精锐甲士的簇拥下，如同沉默的巨兽，停在了栾府门前。沉重的拍门声，如同丧钟，敲碎了栾府的死寂。

乐律的余音仿佛还在梁间萦绕，而冰冷的刀锋与染血的腰牌，已将这由宫商角徵羽编织的致命密码，彻底撕碎。数理之光，再次洞穿了阴谋的帷幕，将猎手与猎物的位置，无情地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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