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仿佛被冻结,又像是被投入了熔炉。
那道顺着空间裂缝钻入的阴冷意念,带着难以言喻的亵渎与古老,如同最污秽的冰锥,狠狠刺入林墨的精神世界。耳边似乎响起了无数扭曲疯狂的呓语,眼前幻象丛生——燃烧的星辰、崩塌的宫殿、在无尽黑暗中蠕动的不可名状之物……
“找到你了……‘钥匙’……”
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的贪婪,牢牢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呃——!”林墨闷哼一声,归墟之力本能地在精神层面形成壁垒,暗金色的光芒在识海中剧烈闪烁,将那入侵的意念强行驱散、湮灭。但那股冰冷粘稠的触感,依旧残留不去,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与晕眩。
“林墨!”帕拉斯强忍着自身的伤痛,一把扶住身体微晃的林墨,苍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与担忧,“刚才那是……?”
“一个……‘观众’。”林墨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祭坛中央那颗依旧在疯狂闪烁的混乱核心,以及上方那道正在缓缓弥合、却仍残留着一丝炼狱景象的空间裂缝。“仪式失败了,但似乎用另一种方式,满足了它的‘期待’……它看到我们了。”
他没有明说那意念针对的是自己,以及“钥匙”这个称谓。这不是分享情报的时候,而是处理眼前危机的时刻。
呜嗷——!
冰霜巨龙发出一声混合着愤怒、困惑与一丝畏惧的咆哮。那颗混乱核心散发出的不稳定波动,以及空间裂缝另一端隐约透出的、与它自身极寒规则截然相反的灼热与毁灭气息,都让这头强大的守墓人感到了威胁。它不再理会祭坛上幸存的几只瑟瑟发抖的冰骸,也不再关注林墨这些“小虫子”,巨大的龙翼猛地扇动,掀起狂暴的冰雪龙卷,庞大的身躯开始谨慎地向后撤离,显然不想被那即将爆发的混乱核心波及。
“指挥官!核心能量读数突破临界点!极度不稳定!预测爆炸当量……足以摧毁整个冰崖区域!必须立刻撤离!”莉娜急促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林墨!帕拉斯!快离开那里!”卓玛的吼声也从侧面传来。
祭坛上,仅存的几名强化冰骸在混乱能量场的影响下,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有的互相厮杀,有的则漫无目的地游荡,构不成威胁。但真正的威胁,是那颗如同心脏般搏动、光芒越来越刺眼的混乱核心!
“走!”林墨当机立断,一把拉住帕拉斯的手臂,同时对着通讯器吼道,“希望号,接应!卓玛,带你的人立刻向预定撤离点汇合!伊万指挥官,通知熊堡幸存者,做好抗冲击准备!”
两人顾不上伤势,将外骨骼动力推到极致,如同两道离弦之箭,从一片狼藉、布满裂痕的祭坛平台上跃下,朝着希望号疾驰而来的方向狂奔。
希望号庞大的舰体撕开风雪,不顾能量乱流的冲击,以近乎失控的速度俯冲下来,舰腹的突击舱门早已打开。
几乎在他们跃入舱门的瞬间,希望号引擎全开,猛地向上爬升、转向!
也就在这一刻——
轰!!!!!!!!!!
身后,那颗混乱核心终于达到了极限,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没有传统爆炸的火球与浓烟,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无声膨胀的、混合了暗红与幽蓝的混沌光球!光球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在扭曲、褶皱!冰崖祭坛、上面的符文、残存的冰骸,乃至祭坛依托的巨大冰崖本身,都在接触到光球的瞬间,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
紧接着,才是狂暴的能量冲击波裹挟着无数冰晶碎片,呈环形向外疯狂扩散!希望号即使已经爬升并拉开了相当距离,依旧被这股冲击波狠狠撞上,舰体剧烈震颤,护盾能量读数瞬间暴跌,发出刺耳的警报!
舰桥内,众人东倒西歪。莉娜死死抓住控制台,稳住身形,快速汇报:“护盾损失百分之四十七!舰体结构轻微受损!爆炸核心区域……空间坐标紊乱,能量辐射等级极高,暂时无法探测!”
林墨和帕拉斯在突击舱内稳住身体,透过舷窗回望。
原本高耸入云的冰崖祭坛,连同其周围数平方公里的冰原,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边缘光滑如镜的深坑,坑底隐约可见被能量琉璃化的岩石。深坑上空,空气因能量残留而不断折射出扭曲的光线,那片区域的规则似乎都变得脆弱而不稳定。
“这就是……强行扭曲‘世界引擎’侧枝的下场吗?”帕拉斯心有余悸,残破的埃癸斯之盾虚影在她手中微微闪烁,似乎也在刚才的爆炸中受到了影响。
“不仅仅是扭曲,是两种截然相反规则的暴力冲突。”林墨面色凝重,感受着体内依旧有些躁动的归墟之力,“神骸之瞳试图用它的亵渎之力污染极寒侧枝,而守墓人和冰核的本能力量在反抗。我们的介入,只是提前引爆了这个火药桶。”
他顿了顿,看向帕拉斯:“但那个‘观众’……它似乎乐见其成。仪式成功,它得到一件被污染的工具;仪式失败引发规则爆炸,它似乎……看到了更感兴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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