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咬了咬嘴唇终是不忿自己的母亲受到这样的侮辱,想说些什么,但被江采女暗中一把紧紧拽住了手腕。
高钰英拎着手里的秋衣,又指着上面的的一个破洞,对江采女颐指气使道:“还有此处破了一个洞,你给补上了,记住,补好看些,不然就要你好看!”
这破洞的旧衣服是之前从小区门口的旧衣捐赠箱里偷偷拿来的,也不知道被人穿了多少年了,变形破洞,照高钰英的脾性哪里会受得了穿这种在她眼里乞丐一般的衣裳,可她刚穿越过来的那套丝绸绣金边寝衣已经连同她母后的那一套,都被高荣那狗杀才强行拿走当了还钱去了。
当衣裳换来的钱也一分都没让她们母女见着不说在高荣面前表现半分,但此刻看着这卑贱样的母女俩就想好好撒一撒这股闷气。
于是她将手里的秋衣兜头砸了过去,正好盖了江采女满脸,她冷哼一声:“把这衣裳烘干了,再把上头的破洞给我仔细补好了,给皇祖母的汤熬好了之后就把这地再清扫一遍,还有那茅厕,真是的,臭死了你们闻不到吗?然后若是无事了的话就赶紧滚出去寻挣银钱的活计去,真是的,在这屋里占了房间吃着白食,莫不是忘了之前当着父皇的面说过的话了,赶紧滚出去做工去,尽搅扰得我和母后在这里待得也不安生!”
孙皇后就坐在边上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啜饮着一杯热开水,那般模样气度一如在凤仪宫时从容典雅,她对于这场矛盾从头到尾看了全程,因着自己女儿的话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江采女将自己脸上的衣裳拿下来,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扣着自己女儿的手腕,对孙皇后母女俩弯腰行礼,“是!妾身省得了。”
说着就要拉着四公主退去厨房,才转身就又被孙皇后喊住:“慢着,昨日应当是也给过你们一些买饭食的钱了吧,下午出去回来后记得把晚食也给一并买回来吧,要有肉食,记住了。”
“是,妾身谨记。”江采女喏喏低头应是,然后拉着女儿快步避去了厨房。
这时,次卧的门从里面打开,欣贵妃款步优雅地从里面踱步出来,对着客厅里的孙兰素母女俩笑得如一朵艳丽绽放的花儿,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扎刺:“呦,皇后娘娘这是来了两个可以使唤的人就又把中宫的架势给端起来了呀,啧,倒还真是许久不见了,怎的,是嫌弃臣妾买回来的饭食没有荤腥?”
说着她身姿轻盈蹁跹地在孙皇后面前转了一圈,显然是在房间里的时候就将方才外面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看着孙兰素逐渐难看的脸色欣贵妃就越发笑靥如花了,“皇后娘娘莫不是到现在还没开窍,臣妾买回来的饭食那都是定好的,母后只吃素斋,圣上的份和臣妾自己吃的才见荤腥,荣王殿下每日给的饭钱就是那些份例,没您的份呀,四公主她们俩之所以给了一份饭钱,是她二人表明是要出去寻活干,能有你俩一口吃的那就已经是施舍,日后要想吃肉,就自己出去挣钱买就是,谁能想到咱们气度雍容的贤后警还有如此没脸没皮的一面呢!”
“郑如意你放肆!”
孙皇后被气得七窍生烟面色青黑,这一瞬间也失去了理智,她一声厉喝站起身,高高扬起手就要朝着欣贵妃白嫩的脸蛋子挥下去。
可欣贵妃怎么可能这样站着任她打,在孙皇后挥手下来的一瞬间她一把抓住了孙皇后的手腕,然后用力朝旁边一撇。
孙皇后猝不及防重心不稳朝后踉跄几步,不慎倒在了高荣的那张行军床上,一下就弄凌乱了铺陈在床上被褥。
孙皇后心下一慌,暂时都顾不上再去和欣贵妃争执较劲,急忙慌张地伸手将被褥的褶皱铺平整。
欣贵妃双手抱臂,就在傍边看得乐不可支:“呵呵,看来荣王真是将皇后娘娘规训得极好啊,跟狗一样!”
一听这话,高钰英立刻就炸了,这简直就是对她母后的极致羞辱,瞬间理智全无情绪上头,尖声叫着朝欣贵妃冲过来:“郑如意你这贱妇岂敢!”
只是被早有防备的欣贵妃下了狠力一把推开,这金枝玉叶养尊处优的公主那点子力气根本不够看,狼狈地倒在了她亲妈的身边,她还想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再次冲向欣贵妃。
欣贵妃好整以暇地竖起食指到唇边比了个禁声的手指,慢悠悠地只用她们现在客厅里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宝安公主,眼下圣上和太后都在午憩,你也不妨再大点声把他们吵醒,那你可就不用饿肚子了,一定有你好果子吃,还有再把隔壁那些人引过来今晚荣王和赏你嘴巴子吃的。”
所有即将出口的咒骂声一下就堵在嗓子眼里,高钰英的气势到顿时低矮下去一大截,她目光淬毒,死死盯着欣贵妃恨声道:“你这贱妇岂敢,说到底不过是我父皇一个玩乐的妾,一个破落户家的低贱玩意儿,靠着伺候人的本事有一张以色侍人的贱皮子罢了,我告诉你,即便到了这里,我与母后还是比你高贵,就算我和母后要出去挣钱,但你又拼什么能白吃饭食,你凭什么!”
欣贵妃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她冷冷地盯了这母女俩片刻,转了自己房间,很快就又从里面出来了,走到孙皇后母女俩身边,弯下腰。
吓得这母女俩齐齐往后一倒,就见欣贵妃将一面小镜子举到孙皇后跟前,脸上又扬起了戏谑的笑,意思不言而喻。
孙兰素看着镜中自己的面容,一头丑陋无比的贴头皮短发,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吃不好睡不好每日担惊受怕而蜡黄消瘦的脸,还有些青黑的眼袋,不辨男女,哪还有她从前雍容华贵的中宫仪态。
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但孙兰素是实实在在被刺激到了,她跪坐在那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为何要将她放到这里?她要回去!她要回到卫朝!她要回她的凤仪宫去!
欣贵妃目的已经达到,心情立刻好了,她嘴角擒着一抹昳丽的笑,朝主卧方向努了努嘴,“凭什么?对着我说有何用,喏,有本事去那里面说道去,两个无能狂怒的臭傻哔。”
说完后她笑容一敛,直起身,还未等孙兰素母女俩回过神来就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厨房里,四公主死死拽着手里那件秋衣,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轻轻握着自己母亲那双因冻疮红肿又皴裂粗糙的手,即便从前在宫里日子清苦,叫宫中人看轻,但也从未受过这些这般苦楚啊!
这时候高钰姚已经在心中有一些暗暗悔意,或许是太想当然了,以为这里日子再如何困苦最难也总与在宫中被欺压时的困境差不多,但她们忘了在卫朝宫中皇后高高在上日子顺遂自不屑将她母女二人放在眼中,而在这里的境遇就完全不一样了。
或许,应该像大哥那样不声张不现身才是最好的活法。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外面的未知世界固然让她们恐慌,可如今这一隅安身之地的霸凌又岂是那么轻易能逃脱,没有会在意她们也没人会替她们撑腰。
江采女小心翼翼地朝外面客厅的方向望了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水煮鸡蛋迅速塞进高钰姚的掌心中,悄声道:“快藏好了,待无人时再吃,别让他们发现了去。”
这是早上江采女帮早餐店老板清理垃圾时对方见她可怜塞给她的。
从她俩住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三日了,要是还找不到能干活挣钱的路子,江采女甚至在想,楼下那垃圾站偶尔会有人在捡那些透明的瓶子,她打听过据说能卖钱,实在不行她就是捡那些瓶子,无论如何,至少要让她的女儿能安安稳稳地留下来。
高钰姚借着手上秋衣的遮掩,将忌惮紧紧攥在手里,几欲张口,却依旧没有足够的勇气,最终却还是将那句“阿娘我们偷偷逃走吧”咽回了喉咙里。
就是在这时候欣贵妃走进了厨房。
母女俩见欣贵妃进来,急忙畏缩着往旁边推开忙自己的事,高钰姚忙拭了一把脸上的泪。
欣贵妃冷眼看着这窝窝囊囊的母女俩,冷淡中带了嫌弃的目光从着四公主留下泪痕干燥起皮泛红的脸上划过。
高钰姚受着这目光将头埋得更加低了。
欣贵妃眼神中的嫌弃越发浓了,她越过两人,找了个空碗,拿起开水壶倒了一碗热水,视线最后在母女俩身上来回扫一遍,留下一句“废物”以后端着热水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厨房。
四公主和江采女不敢反抗孙皇后母女,同样也不敢反驳欣贵妃,两人为太后熬好了汤,照宝安公主的吩咐给她的秋衣补好了洞,扫好了地,刷了厕所,然后就下午出门继续寻找能挣钱做工的活计去了。
此时401和往常一样,高荣早上出门,太后和皇帝继续待在各自房内,孙皇后母女缩在客厅,欣贵妃则带着自己儿子也在房间里带着。
晚上等夜色渐暗时,那就差不多到了401这群天潢贵胄们用晚膳的时间了。
欣贵妃裹紧了有些褪色的棉服外套,又给自己儿子穿好了看上去要大上两个尺码的童装外套,给他仔细扣好扣子,还给他戴了个已经脱了线的小毛线帽,然后牵起儿子的手,出了房门,就当客厅里的孙兰素母女二人不存在一样,开门,出去买今日份的晚食。
母子二人出门后,看着又被合上的门,高钰英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平日里就跟断了手脚一般,出去买饭食了倒是积极得很,郑如意这贱妇就是故意的,故意揽下这买饭食的活计,故意不买母后我们的份,这贱妇,迟早有一天要让她好看!”
已经走下楼的欣贵妃自是听不到这些话的,但就是听到了她也不在意。
她牵着儿子的手轻车熟路地朝小区出口的方向走去,除了小区拐过一条街,右转再走上一小段路就到来了一家饭馆的门口,欣贵妃牵着儿子推开饭馆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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