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来了!这症状……这分明是楚王熊心秘密掌控的、由南疆巫蛊之术融合了七种奇毒培育而成的“蚀心蛊”!
中毒者心脉如同被亿万毒蚁啃噬,皮下蛊虫游走噬血,最终心脉寸断而亡,过程痛苦无比,无药可解!此蛊极其隐秘阴毒,非施蛊者或特定的引子无法触发!
熊心……他竟敢……他竟敢对阿瑶下手?!目标是项羽?还是……想借机除掉刘邦嫁祸项羽,挑起更大的内乱?!
“是毒!是奇毒!”张良此刻也“惊慌失措”地扑到虞瑶身边,动作迅捷无比。
他手指迅速搭上虞瑶冰冷滑腻、布满冷汗的腕脉,脸色“剧变”,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绝望”:“脉象……脉象乱如沸水!是……是南疆蚀心之蛊!毒性已入心脉!霸道无比!!”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如同死亡的宣判。他目光极其隐晦地与痛苦中眼神涣散的虞瑶对视了一瞬。
虞瑶那双被剧痛折磨得失去焦距的眼眸深处,充满了无尽的痛苦、茫然,还有一丝被张良点醒的、深入骨髓的惊惧——她想起了!入营前夜,楚王熊心派来的那位笑容可掬的使者,以“安神定惊”为名,亲手递给她的那碗温热的“参汤”……那汤里……
“蚀心蛊?!!熊心——!!”项羽如同被九天惊雷劈中!周身狂暴的杀气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实质般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飓风以他为中心席卷而出!帐内沉重的案几被掀翻,杯盘狼藉!离得近的将领被那恐怖的威压逼得连连后退!
他赤红的双眼瞬间布满了血丝,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和刻骨的心痛,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冲进来的范增,又扫过帐内每一个脸色煞白、噤若寒蝉的人,最终落回怀中气若游丝的虞瑶身上,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刮过所有人的灵魂:
“谁?!是谁?!是谁下的毒?!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诛其九族!!!”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疯狂。
帐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人人自危,连呼吸都停滞了。刘邦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裤裆一片湿濡,心中只剩下无意识的狂喊:卧槽!玩脱了!要命了!
张良“焦急万分”地跪在虞瑶掉落的药箱旁,双手颤抖地翻检着里面的瓶瓶罐罐,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此蛊……此蛊乃南疆秘传,霸道绝伦!寻常药石……触之即溃!除非……除非能立刻找到施蛊者的心头精血为引,或……或以至刚至阳、百毒不侵之人的心头热血,趁其滚烫,强行灌入,以阳煞压制蛊虫活性!再辅以金针渡穴,封其心脉,或……或有一线渺茫生机!”
他语速极快,充满了“焦灼”,最后刻意加重了语气,目光“不经意”地、带着一丝“希冀”与“绝望交织”的复杂,扫过如同暴怒雄狮般的项羽,“但后者……凶险万分!取心血者,元气大伤!稍有不慎,引血者与被救者……皆……皆亡!”
“心头热血?!”
项羽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半分思考的时间!他眼中只有虞瑶那青紫痛苦的面容和脖颈下狰狞游走的蛊虫!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权衡,在这一刻灰飞烟灭!他猛地将虞瑶轻轻放靠在王座旁(动作带着难以想象的温柔),霍然起身!
“刺啦——!”
一声裂帛巨响!他粗壮有力的双手抓住自己胸前玄铁重甲的护心镜和衣襟,如同撕开薄纸般,硬生生将其撕裂!露出了强健如钢浇铁铸、布满旧日伤痕的胸膛!古铜色的肌肤在火光下闪烁着力量的光泽,心脏的位置,正有力地搏动着!他没有丝毫停顿,右手闪电般拔出腰间的断浪,寒光四射的剑尖,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动作快如奔雷!
“项王不可——!”范增、项伯、项庄、龙且、英布……帐内所有楚军将领魂飞魄散,失声惊呼!扑上去想要阻拦!但项羽的速度太快!太决绝!
就在这惊心动魄、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项羽的剑尖已刺破胸膛肌肤,一滴滚烫的血珠渗出,映着冰冷的剑锋,即将完成那悲壮的献祭!
“项王——!”虞瑶在极致的痛苦中,意识模糊地看到项羽那决绝的动作,感受到那指向心口的冰冷剑锋!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和悲痛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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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撕心裂肺、泣血般的哭喊,泪水混合着冷汗滚滚而下,“不要……不要啊……羽……”
“拿来!”项羽对张良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眼神决绝如铁,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金针!取金针!取碗来!本王的血!给阿瑶——!”
为了救虞瑶,他甘愿剜心取血!纵使身死道消,亦在所不惜!天下?霸业?在他心中,不及虞瑶一丝一毫!
帐内一片死寂,空气凝固如铅。范增、项伯等人肝胆俱裂。
“”项王!住手——!”
张良的声音如同裂帛,带着一种近乎破音的尖利与前所未有的决绝,骤然炸响!
这不再仅仅是出于对一位女子性命的怜悯或对项羽牺牲的劝阻!在项羽那舍身取血的决绝姿态下,张良鬼谷门人的心智瞬间运转到了极致,推演出了项羽若死的恐怖后果!
其一,项王若当场自戕取心头血极可能身亡,范增必定暴怒疯狂!
这位老谋深算的亚父,绝不会放过帐内任何与刘邦相关之人!刘邦、樊哙、张良自己,甚至所有随从,顷刻间就会被愤怒的楚军剁为肉泥!沛公集团将就此灰飞烟灭!
其二,也是更为关键、令张良灵魂都为之震颤的推演!
他以鬼谷秘术观星望气,早已窥见“双星现世,骊山锁钥”的天机。他一直以为这搅动天下风云的“双星”,指的就是是项羽与刘邦!此二人命格纠缠,如同阴阳两极,相生相克,共同牵引着未来数十年的气运走向!
若项羽此刻陨落,刘邦亦随之身死,这“双星”便如同被硬生生折断!天下气运将陷入前所未有的混沌与崩坏!
更令他心惊的是,在推演中,那虞姬虞瑶的命运丝线,竟也诡异地与沛公刘邦的命星隐隐相连,仿佛同根同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双星同坠,天下崩殂!虞姑娘亦难独活!”这个惊悚的结论如同惊雷在张良识海中炸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选定的“潜龙”沛公就此夭折,更不能看着这维系天下的“双星”格局在自己眼前毁灭!
虞瑶的生死,竟也成了维系这脆弱平衡的关键一环!
电光石火间,一个沉重的、代价巨大的决断在他心中轰然成形,牺牲,唯有牺牲,才能破开这必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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