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阵骚动,顾沐欢却神色平静地从围观者中走了出来。
她指尖夹着一锭沉甸甸的银子,银锭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分量一看便不轻。
她抬眸看向王屠夫,语气淡然:“这锭银子,够替她还了你的彩礼钱吗?”
王屠夫的目光落在那锭银子上,瞬间忘了手背的疼痛,原本凶神恶煞的眼神骤然亮了起来,死死盯着银子不放。
他在心里飞快盘算着——自己娶这媳妇满打满算也只花了二两银子,眼前这锭元宝,少说也有十两,够他再娶好几个了!
他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连忙点头如捣蒜,脸上的凶气消了大半,只剩下急切:
“够!太够了!”说着,粗糙的大手就伸了过去,恨不得立刻将银子抢在手里。
顾沐欢却手腕轻抬,银子瞬间往后缩。王屠夫扑了个空,只抓到一片空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不悦地瞪着顾沐欢:
“你这姑娘,耍我玩呢?”
“急什么?”顾沐欢声音一冷,眼神凌厉,“先把和离书签了,这银子自然是你的。”
听到“和离书”三个字,王屠夫愣了愣,随即又堆起谄媚的笑,心想反正银子到手比什么都强,一个不中用的媳妇,离了就离了。
他连忙转身,从自家摊位下翻出皱巴巴的和离书,抓起一旁的毛笔,歪歪扭扭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还不忘按上一个乌黑的指印。
顾沐欢接过和离书,确认无误后,才将手中的银子轻轻一抛,银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王屠夫眼疾手快,一把将银子接住,紧紧捧在怀里,笑得连嘴都合不拢。
就在这时,陆子玄不知从哪里端来两个酒杯,快步走了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王屠夫,另一杯递给仍在发愣的女子,语气和善:
“来来来,既然事情解决了,大家就好聚好散。喝了这杯酒,往后你们二人便互不相干,各走各的路。”
王屠夫瞥了眼陆子玄,见他衣着华贵,料子考究,知道定是和顾沐欢一起的贵人,也不敢多问,伸手接过酒杯,仰头就灌了下去。
那女子迟疑了片刻,看了看顾沐欢,见她微微点头,才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陆子玄看着两人都喝了酒,转头对着围观的人群扬声道:
“各位,事情已经了结,大家都散了吧。”
围观的人本就是来看热闹的,如今没事了,便纷纷议论着散去,原本拥挤的街头,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顾沐欢看着女子瑟缩在一旁,又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快步上前递到她手中。
沉甸甸的银子让女子微微一怔,顾沐欢声音放柔,语气里满是关切:
“拿回去给你母亲治病,往后日子还长,别再轻易做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换钱。”
女子握着银子的手微微颤抖,眼眶愈发通红,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她连忙屈膝,对着顾沐欢深深行了一礼,声音哽咽却格外坚定: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姑娘的大恩大德,民女永世难忘,此生定当铭记!”
“快起来吧,别让家人担心了。”
顾沐欢伸手将她扶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女子又含泪道谢,才紧紧攥着银子,脚步匆匆地消失在拐角处。
事情了结,三人重新并肩往前走,街上的叫卖声又吆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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