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位于市区的家中,已是深夜。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但与西山揽月亭的惊魂一刻相比,仿佛是两个世界。
田玉兰和王石安母子二人,虽然身体已经安全,但心却依旧悬在半空。
简单的洗漱后,两人毫无睡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水早已凉透。
“妈!”
王石安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深深的困惑:
“今晚那些人……到底是不是陈国华派来的?”
田玉兰揉了揉眉心,眼神凝重:
“从行事风格看,很像。车辆无牌,行动迅速专业,目标明确……除了他,潭州现在还有谁会下这样的狠手,又有这样的能力?”
“可是……”
王石安提出了一直盘旋在心的疑问:
“楚薇之前不是说,陈国华正被赵枭纠缠得焦头烂额吗?他怎么还能分出这么多精力和人手来监视我们,甚至精准地找到西山揽月亭?难道他对爸爸的归来,已经有所察觉?”
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田玉兰沉吟片刻,分析道:
“有两种可能。第一,陈国华的多疑远超我们的想象。他可能从未完全放心李建平,一直在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李建平最近频繁外出,或者情绪状态的变化,引起了陈国华的警觉,顺藤摸瓜盯上了我们。”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
“第二,也许赵枭的牵制,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有效,或者说,陈国华的核心力量,远比我们看到的要深厚。他可能一边应付赵枭,一边仍有余力布下天罗地网。别忘了,你爸爸说过,陈国华现在像条受伤的疯狗,更加危险。”
想到父亲孤身一人引开那些如狼似虎的追兵,王石安的心猛地揪紧了:
“爸他……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吗?他虽然经验丰富,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田玉兰握住儿子的手,既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要相信你爸爸。他能在那种绝境下挣扎二十多年活下来,一定有他的办法。他选择独自引开敌人,必然是有脱身的把握。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按照他的计划,稳住阵脚,不能自乱分寸,更不能让他为我们担心。”
话虽如此,她眼底深处那抹化不开的忧虑,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陈明远的归来如同在深水中投入巨石,彻底搅动了潭州看似平静的局面。
暗处的敌人比预想的更警觉、更强大,而他们最关键的依靠,却再次隐入了更深沉的迷雾之中。
田玉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明天开始,我这边会立刻着手,通过几个海外离岸账户,悄悄调查陈国华近期的资金异动。石安,你回学校后,一切如常,尤其要留意李建平李叔叔那边的动静,但切记,不要主动去找他,等他联系你。”
王石安重重点头:
“妈,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夜,对母子二人而言,注定漫长。
王石安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一晚的惊心动魄和沉重压力都暂时卸下。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远处传来的模糊车流声。
此刻,他迫切地需要听到一个能让他彻底安心下来的声音。
他拿出手机,几乎没有犹豫,便向楚薇发起了QQ视频通话请求。
他猜测,以她的责任心,此刻一定还在电脑前关注着后续。
铃声几乎只响了一下就被立刻接通。
屏幕那端,楚薇依然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映着她略显疲惫却异常清醒的脸庞,电脑屏幕上还闪烁着地图和监控画面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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