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凌云收回手上的玉坠,上前一步,手指挑起柳氏的下巴。一张带着杀气的俏脸凑近柳氏的脸,几乎鼻尖碰到鼻尖。
“二夫人,这身上的‘朱颜醉’很好闻呀……”她慢条斯理的说着,头慢慢转向钱贵,后面半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对钱贵说。
她说:“皇城里最好的花楼,娘子们似乎都很爱用‘朱颜醉’熏衣服,待人客来的时候,房间里都得点上‘醉春宵’,是不是?”
凌云唇角勾起一丝冷漠的讥诮,声音清晰得在场的人都听到分明:“我听说,这两种香混在一起,会产生特别的作用。能让人春宵一夜,梅开七度……”
钱贵眼神微不可察的一闪,却还是让凌云捕捉到了。她知道,自己的这一宝她押对了。
她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哗然,墨竹忽的呜咽起来:“小姐,您说什么呢?我这身上的香,可是,可是……”
柳氏一时怔然,随即放声大叫:“凌将军,你仗着嫡小姐的身份就可以胡说八道吗?什么香可以让人一夜七度,我没听说过。我这香,都是侯府管家采买的,跟我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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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贵终于放下掩面的手,收起他一向凝固在脸上的哂笑。视线在柳氏,墨竹儿,和刚扑过去拽柳氏袖子的凌弘脸上来回。
半晌,钱贵踱着步子走近柳氏,弯腰凑近她,似在嗅闻。
柳氏嘴唇发起抖来。她抬手掩面,犹豫着回退几步,有气无力地说道:“钱大人,我可是侯爷的人,您这样,不好吧。”
“嘿嘿,”钱贵干笑两声,阴恻恻地说:“咱家可是侍候太后的人,靠近你,你该回去烧香谢谢你家祖宗!”
他的眼睛似无意的在凌弘脸上扫过,直起了腰,自言自语道:“有意思,凌二公子的玉坠,二夫人身上的朱颜醉……”
钱贵的眼神扫向墨竹儿,声音尖细绵长,“还有你,身上的醉春宵,配在一起,可是皇城里最名贵的鸳鸯香呢!”
“有意思,看来这柳香楼的生意真是不错,都做到边关侯府来了。”
窗外突然惊雷乍响,屋里每个人的神情都被照得清清楚楚,但柳氏和墨竹身体那不约而同的一震,却因这个惊雷而没有被人发现。
床上的凌肃刚被太医灌下汤药不久,他的眼皮不停抽动,眼角流下泪来。全身只有胸膛在剧烈起伏,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带去正堂。”凌云对小七说完,转身对钱贵一抱拳说道:“钱大人,可否随我一起去正堂?”
这件事当然得弄清楚,不然太后那里自己也不好交待。而且,公主下嫁本为了得到凌家兵权巩固势力,这下侯爷突然中毒,不仅对太后的计划有影响。
若再牵出了一个太后没有察觉的对立势力。这断断不可能是件小事!
众人往正堂去,墨竹儿踉跄着跟在小七身侧,有好几步都是虚踩在地上。几乎是被小七提着脖子拎出这间新房。
刚踏进庭院,一阵狂风骤起,沙石被狂风卷着扑向众人,几个瘦小的丫鬟惊叫着被掀翻在地,裙裾如蝶翼翻飞。
风穿过屋檐,带出鬼叫一样的呜咽声。跟在柳氏身后的胡嬷嬷捂着心口,颤声嘀咕:“这风雨,跟大小姐出生那晚一样……”
胡嬷嬷十岁就进了凌府,这些年她从老太太身边换到大公子身边,柳氏进门后,又跟了柳氏,凌府上下的事,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
胡嬷嬷的话才说了一半,一道白光闪过,照得偌大的花园亮如白昼。雷声接踵而至,直直地劈在院子那棵老银杏树上,海碗粗的枝干应声而断。
凌云半侧着身子,抬手用袍袖为她挡着风。在她感觉不妙推开杨婉清的瞬间,树枝重重砸在凌云后脑处,她踉跄两步,扑倒在地。
“砰”!
“徐太医!徐太医!”小七一个手刀劈在墨竹儿后脑,扔下他叫喊着冲到凌云面前,双手把她抱起,就在人群里打转,寻找徐成的身影。
感觉背后有响动时,凌云用力一推,杨婉清便被她推开几步,刚刚避过砸下来的树枝。这时,才站稳的她奔到小七面前,头上步摇挂到了耳环,她抬手试了试凌云的鼻息,沉声吩咐道:“带将军回房。”
又一个雷劈下,大雨滂沱。这一夜神武侯府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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