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月,凌肃已能半靠在床边,虽仍不能言,脸上却有了鲜活的神情。他看见凌云眼睛里便涌上了泪水,喉咙里‘呜呜’地发出激动的声音。
杨婉清站在床边,眼里同样也蓄满了眼泪。她咬着下唇,美丽的眼睛眨巴着。她现在的身份,还是神武侯夫人!不能失态!
“父亲,可好些了?”凌云快步上前,抓着凌肃的手用力捏了捏。
凌肃用力点点头,视线看向立在一旁的杜先生和阿珠,喉咙里‘呜呜’地说着。
凌云转向两位,深深一礼,“多谢两位对家父的照顾。”
两人回礼:“将军,哦,现在应该叫镇北大元帅了。元帅不必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寒喧过后,屋里只剩下四个人,凌云对凌肃道:“父亲,想必柳氏的结果您已知晓?”
凌肃点头。
“这样的处理,您可满意?”
凌肃眼里闪过怒意,用力点头,眼泪冲出眼眶。他嘴唇颤动,仿佛有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啊,啊”。
凌云紧盯着他的眼睛,猜测着凌肃的意图。
凌云父女俩说着话,杨婉清跟小七的目光都紧紧锁在凌云身上。
两个身份截然不同的人,目光里却承载着相同的情愫与心事。
良久,仿佛意识到什么,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将视线从凌云身上迅速移开。却又不由自主地在空中视线相碰,一触即分。
旋即,又再次相接。对视的眼神里,交换着两人无声的尴尬,与了然的苦涩。
他们,都深知对方深爱着,眼前这个能招唤风雨的传奇女子。
也都深知,心底那份无法言说的念想多么虚无缥缈。两人的眼里没有敌意,只有心照不宣的深情,只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无奈。
还有不需出口的,共同守护的默契。
回到安乐侯府,宁北王早已离开,凌云进门的时候,院里那些大箱小箱已经搬走。
“侯爷午饭可吃了?”凌云脚步匆匆。
“只吃了几口,侯爷说,没胃口,等着夫人晚上一起再吃。”小丫鬟小跑着跟在凌云身边。凌云人高步子大,又习惯于军人一样快步走路,小丫鬟跟上她十分吃力。
凌云苦笑摇头,知道是萧天宇在使小性子。
她早就发现,只要自己离开侯府,萧天宇就各种折腾下人。恨不得把侯府拆了重建那种。
“白将军,您怎么……”
小丫鬟的话没说完,凌云忽的停步转过了身:“小七,父亲有事?”
她刚才一路疾驰回来,脑子里想着做青霉素的事,竟忘记小七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老侯爷好好的,不是小姐让我来照顾炭头的吗?”
残酷的现实让小七心里一阵酸苦——萧天宇已经占据了小姐所有的心思,她连自己跟着都忘记了。
“哦,你去吧。”
“小姐,我……”
凌云匆匆转身的背影让小七的话生生被卡在齿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看着凌云的背影喃喃道:“我晚上不回侯府。”
可是,凌云已经关上了萧天宇的房门,没有听见他后半句的嘟囔。
从萧天宇房里再次出来的时候,凌云看见小七坐在台阶上,感觉十分落寞的背影。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她的出现,吓了正胡思乱想的小七一跳。小七抖了一下,发现是凌云,身体立刻又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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