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雾裹着松针味漫进来时,王姨的拐杖声先敲醒了营地。
这位总爱给陆远送自家腌菜的老太太今天没提竹篮,手里攥着只锈迹斑斑的铜勺,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绳:“小远,你太爷爷留下的。他说,真正的好饭,不该让一个人饿着。”
陆远接过铜勺的瞬间,掌心像被火烫了一下。
眼前的山雾突然散了,他看见雪夜,看见土坯房的烟囱冻住了,看见个穿粗布围裙的老厨师把最后半锅肉汤喂给蜷缩在灶前的孩童。
孩童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老厨师摸了摸他的头,转身走进暴风雪里。
风雪卷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只留下半句被风撕碎的话:“记着...锅里的温度...”
“那是...第一代。”小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站在陆远身边,眼里泛着水光,“我能感觉到,这是他最后一刻的记忆。”
玄铁锅突然嗡鸣起来。
那声音像古寺的钟,又轻又沉,震得房车玻璃嗡嗡作响。
陆远的手机弹出系统提示,蓝光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共情共享灶·血脉认证完成】【解锁技能:薪火相传(被动)——可短暂唤醒历代灶承者残存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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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现在连系统都承认我是‘还贷专业户’了。”陆远把铜勺别在围裙上,转身爬上房车车顶。
他摸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灶火。
山风卷着火星窜起来,锅里的清水开始翻滚。
“各位债主听着。”他对着手机直播,镜头里映出跳动的火焰和他翘起的围裙角,“以前我做饭是为了活着,现在我知道了——有人用命给我垫了桌脚。”他舀起一勺开水,蒸汽模糊了镜片,“接下来这顿饭,我不收钱,也不求感动。我就问一句:谁还想再吃顿没人管的饭?”
数百公里外,一座废弃监狱的屋顶突然塌下大块水泥。
墙灰簌簌剥落处,七个大字赫然显现,像是用刀刻进砖里的:“等第七代开火。”
“陆远!”凌霜的声音从车下传来,“油要烧干了!”
陆远手忙脚乱去关煤气,回头时看见李小刀正帮陈博士收电脑,小桃蹲在地上捡陆远刚才掉的铜勺。
山雾渐渐散了,露出远处蜿蜒的山路。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瞥见导航仪上的新坐标——西南深山,云顶村。
“先把这锅饭做好。”他低声说,指尖抚过围裙上的铜勺,“其他的...等还完这顿再说。”
山风突然大了起来,卷着松涛声灌进车厢。
陆远抬头看天,铅灰色的云正从西南方向涌来,像是要把整座山都泡进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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