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霉味裹着寒气往鼻腔里钻。
陆远捏着冷饭的手指节泛白,米粒硌得虎口生疼。
自从味觉像被人拿橡皮擦抹了个干净,他每吃一口都像在嚼晒干的报纸——不,报纸至少还有油墨味,现在连这点儿存在感都没了。
“两天了。”凌霜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飞什么,“昨天吐的酸水我收了半瓶,今早让老周的实验室加急化验。”她蹲在旁边,战术靴的鞋尖无意识蹭着地窖砖缝,这是她焦虑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陆远偏头看她,发现向来梳得利落的马尾辫松了两缕,发梢沾着点面粉——估计是今早偷偷给他蒸包子时弄的。
“尝不出味道的厨师,算什么厨师。”陆远把冷饭放回陶碗,指腹摩挲碗沿的豁口,那是他刚穿来那年摔的,“系统说‘残缺共感’能唤醒别人记忆,可我自己呢?连盐放多了还是少了都不知道,做出来的菜跟AI按程序炒的有什么区别?”
地窖木门“吱呀”一声。
来人身形佝偻,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竹杖点地的脆响像敲在人心尖。
凌霜立刻站起,手按在腰间——那是她藏微型弩的地方。
老人却像没察觉似的,径直走到陶碗前,枯瘦的手指悬在冷饭上方三寸。
“别动。”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石板,“这饭……在哭。”
陆远猛地抬头。
老人指尖轻轻拂过米粒,像在摸婴儿的脸:“油光凝在米粒背面,是盛饭时故意压了碗底;余温往左边偏两度,说明你端着它在窖口站了半小时;饭渣粗的粗细的细,是用拇指和食指碾的——你在跟谁置气?”
“您……”陆远喉结动了动,“您尝过?”
“我天生没味觉。”老人摘下墨镜,眼窝空得像两个深潭,“可我摸得出火候里的气。十年前给御厨大赛当评委,有人用鸽血煨汤,我摸碗沿就知道他爹刚咽气;上个月有小子做佛跳墙,我摸坛封就明白他是为了给女朋友凑手术费。真正的厨子,不是用舌头尝,是拿命往锅里熬。”
凌霜的手从弩柄上放下来。
陆远盯着老人空荡的眼窝,忽然笑了:“您这手艺,比系统给的‘庖丁解牛’还神。”
“我叫盲判。”老人重新戴上墨镜,竹杖点了点冷饭,“这碗饭,火候过了三分。你在气自己尝不出味道,可你忘了——你做的从来就不是‘味道’。”
次日清晨的阳光漏进废墟。
断墙残瓦间长着几株野菊,花姨的蓝布围裙在风里晃,像朵褪色的云。
她背上的陶坛裹着红布,绳结打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夜里赶工系的。
“小远。”她声音发颤,把陶坛往地上一放,“十年前北境难民营,你带着二十三个娃来讨饭……我那会儿说配额不够,把你们赶走了。”
陆远蹲下来。
陶坛封泥裂开条缝,溢出股酸得扎鼻子的气——不是醋酸,是带着点苦的、发酵了十年的酸。
花姨用指甲抠开封泥,坛口腾起团白雾,里面的酸菜泛着琥珀色,菜叶上还沾着盐粒。
“我每天哭着腌一点。”花姨抹了把脸,眼泪掉进坛里,“哭够了就抓把盐撒进去,想着等哪天能跟你们说对不起了,这坛酸菜该有多咸。”
陆远捏了撮酸菜放进嘴里。
还是没味道。
可他忽然笑出了声,眼眶热得发烫:“我知道它有多酸。酸得能把十年前的雪都化了,酸得能把二十三个娃的肚子都填满。”
盲判摸了摸坛壁。
他空荡的眼窝里滚出泪,顺着皱纹往下淌:“坛壁上有十万道划痕——每天一道,是你数着日子等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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