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棣即将踏出门槛时,她忽然开口:
“王爷,此事……会不会与方才提到的那人有关?是否早有预谋?”
朱棣身形一顿。
“你说朱允炆?”
他轻笑一声,“怎可能如此凑巧。京城与此千里之遥,他纵有心思,也难至此。”
“可若他不知情,却是他人借势而为呢?”徐妙云低声道。
朱棣眼神骤冷,随即舒展。
“莫要多想。是我们疏于防备,本该早做提防。”
“不过……这些北元残部,的确阴魂不散。”
言毕,大步离去。
两时辰后,朱棣抵达边关首座商业重镇。
当年太祖下令筹建边贸,他以“永”字为首,取“富足安康”之意,命名四镇。
其中“永富镇”为首镇,倾注心血最多。
当初设想通商的郝连三部牧民,便聚居于此地。
他曾多次踏足此地。
街巷间已显露出市井喧嚣的轮廓。
来自大明各处的商贾云集于此,争相收购牧民带来的牛羊,收购价往往比本地高出三成到五成。
同时,大明还向这些边陲要地输送“茶叶、布匹、粮食”等物。
起初,交易仍停留在“以物易物”的阶段。
牧民用牲畜换回所需之物,商人则用货物换取皮毛与肉食。
但徐妙云很快察觉其中隐患——这种交换方式,违背了朝廷推行的新财政制度。
于是下令改弦更张,通行银钱交易,商人必须用白银购买牛羊,牧民若想换取大明商品,也得依靠铜钱或银两。
这一改变看似微小,实则深远。
财政的钥匙,悄然落入大明手中。
牧民的生计命脉,就此被悄然掌控。
反抗随之而来。
朱棣亲自处置过数十起骚乱。
他采纳徐妙云之策,扶助老弱孤寡,削弱那些桀骜强壮者。
草原上的勇猛部族,渐渐变得温顺驯服。
朱棣几乎能看见未来图景:
这些牧人将褪去野性,成为安分守己的百姓。
他甚至计划从京城延请讲授“四书五经”的儒士,设立学堂。
儒家教化之力深沉绵长,足以重塑人心。
如此推进下去,北疆或将迎来长久安宁。
可设想终究抵不过现实的崩塌。
当朱棣再度踏入这座曾寄予厚望的商业重镇时,眼前景象令他震怒。
昔日初现的繁荣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横七竖八躺卧在地的牧民,形如乞丐,气息奄奄。
驻守的明军亦萎靡不振,不少人面色青灰,显然染病多日。
“这是明人的毒计!他们要断我们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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