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敌人专门打你变向时的惯性弱点呢?”他往前倾了倾,“比如,在高速右转时,左侧推进器突然过载,导致姿态失衡?你们有预案吗?”
没人回答。
“我有个想法。”他竖起一根手指,“叫‘动态重心偏移推进’。简单说,就是让机甲在移动中故意制造不平衡,利用反作用力实现非对称加速。看起来像失控,其实是假动作。等对手判断失误,再瞬间校正,打出反击。”
“听着像耍杂技。”左边的考官冷笑。
“可实战里,活下来的往往不是最稳的。”林默笑了笑,“你们不信?我可以画个简模。”
他拿起笔,在纸上快速勾勒:非对称推进布局、重心调节舱位、应急姿态补偿算法。
吴工一直没说话,直到林默画完最后一笔,才低声问:“你见过实战机甲?”
“没见过。”林默摇头,“但我研究过它们的损毁报告。大部分死于反应延迟和结构共振——都是能预判的。”
会议室安静下来。
良久,吴工合上文件夹,说:“其他人先出去。”
两个考官对视一眼,起身离开。
门关上后,吴工盯着林默:“你这套东西,听着玄乎,但有点意思。问题是,没人会拿生产线去赌一个‘有点意思’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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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生产线。”林默说,“我只需要一个机会。让我修一台废机甲,按我的思路改。成了,算你们捡了个便宜;败了,零件钱我赔。”
“你拿什么赔?看你穿的这身,不像有钱的。”
“我有矿。”林默从包里掏出一小撮银灰色粉末,“高纯度珈蓝矿渣,大概值两千信用点。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白干一个月。”
吴工盯着那撮矿,眼神变了。
他知道这玩意儿多稀有。
“你从哪儿弄来的?”
“捡的。”林默眨眨眼,“垃圾堆里总有漏网之鱼,对吧?”
吴工没再问。他按下内线:“通知后勤,把B区那台报废的‘铁蝎’拖出来。编号LX-097。”
“您这是?”
“给他三天。”吴工看着林默,“修不好,当场走人。修好了——我亲自给你申请学徒名额。”
林默咧嘴笑了:“成交。”
吴工起身要走,忽然停下:“你手为什么抖?”
林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指尖确实在轻微颤动,像是长时间紧绷后的松弛后遗症。
“老毛病。”他把手插进裤兜,“太久没碰真家伙了。”
吴工点点头,走了出去。
门关上,会议室只剩林默一个人。
窗外,厄斯星的天色渐暗,灰黄的云层压得很低。远处传来机甲履带碾过碎石的声音,还有焊接枪的嘶鸣。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脚步声响起。
他睁开眼,坐直身体。
门被推开一条缝,后勤员探头:“废机甲拖到改装区了,油污很重,你自己清理。”
林默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朝门口走去。
路过走廊的玻璃窗时,他瞥见自己的倒影——黑发乱糟糟的,眼睛底下有青黑,但那双眼,亮得吓人。
他伸手摸了摸帆布包里的矿渣,低声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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