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着那台老旧车床:“你父亲年轻时组装这台车床的时候,肯定也藏了不少心思吧?写进去,他说不定会看到。”
雄三捏着稿子的手轻轻抖了抖,忽然站起身:“我现在就改!车间里有电脑,能借你的U盘用用吗?”
夜一笑了:“用我电脑吧,自带排版软件,顺便帮你把生产线的照片加进去——下午优化参数时,我拍了不少机械臂工作的视频,截图当插图正好。”
雨还在敲打着车间的铁皮屋顶,像无数只手指在轻轻叩门。雄三坐在电脑前打字时,夜一悄悄退出车间,看到灰原正站在车床旁,指尖轻轻拂过锈迹斑斑的导轨。
“他会好起来的,”灰原轻声说,“比我们想的要快。”
夜一点点头,掏出手机给佐藤编辑发消息:【明天带个新人投稿,关于智能生产线的,稿子很暖,留个专栏位置?】
几乎是立刻,对方回了条语音,嗓门大得能穿透雨幕:“夜一?你这大忙人居然推荐稿子!行啊,只要是你说好的,我肯定给版面!不过上次你欠我的那顿饭,得让新人请!”
夜一忍不住笑了,抬头看向车间里亮着的那束光——雄三的影子映在墙上,随着敲击键盘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株正在努力生长的树。
凌晨两点,雨势渐小。夜一帮雄三改完最后一版稿子,发送给佐藤编辑后,手机屏幕上弹出生产线的警报提示:二号机械臂的压力传感器数值异常。
“我去看看,”夜一对还在对着屏幕傻笑的雄三说,“你早点休息,明天上午九点,我带你去报社。”
产业园区的路灯已经熄灭,只有车间的应急灯亮着。夜一打着手机手电筒走到二号生产线前,屏幕上的数值忽高忽低,像在跳摇摆舞。他爬上操作台,拆开传感器外壳时,指尖忽然摸到一丝异样——连接线的接口处有片水渍,像是被雨水溅到了。
“原来是受潮了。”他从工具箱里翻出防水胶带,刚缠到第三圈,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雄三抱着件外套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
“灰原小姐说你肯定没吃饭,”雄三把外套递过来,掀开保温桶的盖子,热气裹着豚骨汤的香味涌出来,“她煮的,说喝了暖和。”
夜一接过外套穿上,刚好盖住沾满油污的袖口。喝着汤时,他忽然想起下午优化参数时,压力传感器的阈值设置确实有点保守,当时只想着提速,没考虑到海边的湿气会影响灵敏度。他放下汤碗,调出参数界面,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其实可以把湿度补偿值加上,这样就算受潮,传感器也能自动校准……”
话没说完,雄三忽然开口:“我父亲以前总说,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他组装那台老车床时,特意在齿轮箱里留了个排水孔,说海边潮,怕积水锈坏零件。”
夜一顿住了。屏幕上,湿度补偿值的参数框正在闪烁,他忽然明白——那些被富泽哲治嗤之以鼻的“人情味”,其实早就藏在他亲手造的机器里,藏在儿子写的稿子里,藏在每个被小心对待的零件上。
他重新调整参数,在“环境适应”选项里勾选了“湿度自动补偿”,点击保存的瞬间,传感器数值立刻稳定下来。机械臂缓缓启动,夹起零件时,夜一仿佛看到那层硅胶垫轻轻颤了颤,像在对他点头。
“走吧,”他跳下操作台,“汤很好喝,替我谢谢灰原。”
雄三跟在他身后,忽然说:“明天去报社,能不能……带上这台老车床的照片?我想让大家知道,我父亲其实很懂机器,也很懂人心。”
夜一回头看了眼车间里那台老车床,应急灯的光在它身上镀了层金边。他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清晨七点,雨停了。海面上泛起一层金红色的霞光,把富泽家别墅的窗户染成了琥珀色。
雄三站在镜子前系领带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佐藤编辑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报纸版面的预览图——《制造业周刊》的头版右侧,赫然印着《铁家伙们的温度》,旁边配着机械臂夹着硅胶垫的特写照片,标题下方有行小字:“专栏作家富泽雄三”。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名字,忽然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跑到窗边一看,夜一正靠在车门上朝他挥手,灰原则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举着本翻开的笔记本,上面贴着老周师傅给机械臂擦油污的照片。
雄三深吸一口气,抓起公文包跑下楼。包里除了投稿需要的资料,还有一张他连夜洗出来的照片——老车床的导轨上,父亲年轻时刻下的名字依稀可见,旁边歪歪扭扭地跟着个小字:“雄”。
“走吧,”夜一打开后座车门,“佐藤编辑说,要跟你聊聊下一期写什么。他还特意提了,想看看你父亲组装的那台老车床,说说不定能做个专题报道。”
雄三坐进车里时,阳光刚好越过海面,落在他攥着照片的手上。他忽然想起昨晚改稿到凌晨,父亲的遗像就摆在电脑旁,相框里的老人皱着眉,却像是在笑。
“对了,”夜一忽然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生产线早上自动启动了,系统提示‘运行平稳,误差值0.01毫米’。”
雄三愣了愣,随即笑了。他低头看着照片,轻声说:“我就知道,他们能做好的。”
车窗外,伊豆的海面正在晨光里舒展,像张被熨平的蓝绸缎。远处的产业园区里,机械臂的身影在车间里移动,夹爪上的硅胶垫轻轻碰着零件,带着点老周师傅说的“温柔”,也带着点富泽哲治藏在齿轮箱里的“心思”。
夜一打开车载音响,里面传来佐藤编辑发来的语音,嗓门依旧洪亮:“告诉雄三,专栏标题我定了——《富泽家的铁家伙们》,怎么样?够不够劲儿!”
雄三看着窗外掠过的海岸线,忽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就像生产线里被优化的参数,只要带着点心思,总能找到最舒服的角度,让每个零件、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稳稳当当的。
雨彻底停了,连空气里都带着点硅胶垫的软,和豚骨汤的暖。
车子驶过海岸线时,柯南正趴在后座的车窗上,看着产业园区的轮廓渐渐缩小。兰握着方向盘,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柯南,在想什么呢?”
“在想雄三哥哥的稿子,”柯南转过身,晃了晃手里的贝壳,“灰原姐姐说,机器也会记得人的好,就像那台老车床记得富泽老先生的排水孔,机械臂记得老周师傅的硅胶垫。”
灰原坐在副驾驶座上,闻言轻轻勾了勾唇角,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下一行字——“湿度补偿参数已同步至所有生产线”。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屏幕上,把那些代码照得像串会发光的珠子。
夜一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椰子树,忽然想起凌晨在车间里,雄三对着老车床喃喃自语的样子。他说“父亲其实很怕机器冷冰冰的”,说这话时,应急灯的光刚好落在车床导轨上那行刻字上,“哲治”与“雄”挨得那样近,像两个从未走远的影子。
园子在后座翻着刚买的《制造业周刊》,忽然惊呼一声:“快看!雄三哥哥的专栏旁边,登了太一先生的小说节选!”
兰凑过去看,只见那篇节选的末尾写着:“父亲的拐杖敲在地板上的声音,像我没写完的句子,总在停顿的地方藏着半句温柔。”她忽然想起富泽太一被带走时,回头望向雄三的那个眼神,原来不是怨怼,是藏在倔强里的歉疚。
车子驶入市区时,夜一的手机响了,是雄三发来的照片。照片里,富泽达二正蹲在老车床旁,手里拿着扳手,身后的墙上贴着张赛车执照——据说他把赛车队的赞助换成了生产线的维护基金。雄三在照片下写着:“二哥说,齿轮和引擎一样,都得有人好好照顾。”
灰原把照片转发到三人的聊天群里,夜一顺手点了个赞。柯南看着屏幕上的老车床,忽然觉得那些锈迹斑斑的导轨,像极了老人脸上的皱纹,每一道里都藏着没说出口的话。
夕阳西下时,车子停在侦探事务所楼下。柯南跳下车,抬头看见毛利小五郎正趴在二楼的窗台上打哈欠,手里还攥着张棒球赛门票——是富泽哲治没来得及看的那场。
“柯南,快点上来!”兰在门口喊他。
他应了一声,转身时,看见夜一正帮灰原把笔记本电脑放进包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两人都顿了顿,又像没事人一样移开目光。海风吹过街角的樱花树,落下几片花瓣,像谁轻轻叹了口气。
柯南忽然想起伊豆的雨,想起榕树下的脚印,想起机械臂夹着零件时的温柔。原来所有的尖锐与固执,最终都会被时间磨成柔软的样子,就像老车床的导轨会记得刻字,就像海浪会记得礁石,就像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个没说出口的“原谅”。
他蹦蹦跳跳地跑上楼,口袋里的贝壳硌着掌心,像颗揣了一路的暖阳。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把事务所的玻璃窗照得像块融化的蜜糖,甜得让人想起富泽家别墅庭院里的绣球花,想起豚骨汤的暖,想起那些藏在铁家伙里的,比阳光更软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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