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又问,崔钰依旧摇头。
“那是你姐把唯一的鸡腿让给你,所以感动哭了?”
“我才不稀罕。”
崔钰终是绷住小小发了脾气,反驳完还不忘将鸡腿骨上最后一口肉吃完。
他是个藏不住事的,等嘴里的鸡肉咽下去,便迫不及待地诉说自己的委屈,控诉爹娘和哥哥忽略他,不疼他了,几人听完皆很无语。
不过,为避免这种小事影响三个孩子的感情,杨氏思虑再三终是柔和了语气。
崔钰还小,分辨好坏的能力不足,容易被人煽动想些有的没的。
杨氏心里有数,当即就将小儿子搂入怀中,轻声细语哄着他,帮助他释放负面情绪,等他彻底冷静下来,才把道理掰开揉碎一点点告诉他。
崔钰不断点头,通红的大眼睛时不时看向崔昭,似有很多话想说,但碍于小小男子汉的脸面,愣是忍住没当场说出口。
崔昭淡淡瞥他一眼,全当没看见。
一个小屁孩,哭一哭,闹一闹就好了,难不成还想自己去哄他?
实在不行,关起来打一顿也未尝不可。
这顿晚饭以崔钰主动开口喊“姐姐”结束,杨氏陪同崔昭来到她的院子,与她商量补办及笄宴事宜。
“你自幼不在娘身边,吃了不少苦,如今长成大姑娘,总该寻个由头认识一下京都的夫人和小姐们,相互间混个脸熟。”
崔昭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立马回绝道:“和您说过很多遍了,紫云观的生活并不苦,师父、师兄和师弟都很好,况且我的生辰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实在没必要浪费人力物力。”
“怎么能叫浪费呢?”
杨氏急急解释:“及笄宴对于每个姑娘都万分重要,京都的高门大户但凡有女儿的,哪个不是提前好几个月操办?你听娘的,咱们家也补办一场,你若是不喜欢太热闹,娘就操办一场小型礼宴,请相熟人家的夫人小姐过来做个见证。”
“昭昭,你觉得如何?”
杨氏眼中满是期待,崔昭看在眼里,实在不忍心拒绝,便点了点头,淡声回道:“都听母亲的,您办个小宴意思意思就行。”
“哎,娘都懂,放心吧!”杨氏目的达到,心情舒畅无比,叮嘱女儿早点休息,自己带着一长串丫鬟婆子离开。
崔昭捏了捏眉心,长舒一口气,想到明日还有要事需要办,她没过多久就熄灯歇下了。
一夜无梦,睁眼又是天明。
午时一过,京都最热闹最繁华的菜市场门口挤满了人,全是收到最新消息赶来看李富贵砍头的老百姓。
崔昭根据和陈莹姐弟的约定,准时带着他们到刑场看热闹。
午时二刻,关押李富贵的囚车在十几名衙差的监管下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百姓们早有准备,提前捡了不少臭鸡蛋和烂菜叶,一旦囚车进入扔东西的范围内,就轮到臭鸡蛋和烂菜叶出场了。
短短一段路,囚车就被愤怒的百姓们扔满了臭鸡蛋烂菜叶,不仅李富贵要承受这种羞辱,连随行在四周的衙差们也没能幸免。
囚车停在断头台前方,李富贵一抬头,正好看见那把冒着寒光的大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哆嗦着嘴唇,磕磕绊绊喊道:“别杀我,我没罪,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啊!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救命啊!求大人饶命啊!大人……唔唔唔……”
尖利的喊叫声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令人十分不适,两个衙差暗里一合计,随便找了块布团吧一下堵住了李富贵嘴。
看着他涕泗横流,在场没有一人同情。
死亡一步步朝他逼近,他双腿发软,很快,一摊黄色的液体自他身下淌出,衙差们嫌弃地别过脸,如同拖死狗一样将他拖上断头台。
台下百姓议论纷纷,台上行刑的刽子手已经抽出大刀,往刀刃上喷了一口烈酒,酒碗一砸,大刀高高举起又迅速落下。
一颗头颅飞溅而出咕噜咕噜滚下台,鲜血喷涌不停,很快染红了半个断头台。
如此血腥的一幕将在场所有人都镇住了,大家想看又不敢看,好几个路过的孩子直接被吓哭。
与此同时,陈氏的流放之旅正式开启。
崔昭低垂着眉眼挤出人群,指尖触及到冰凉的养魂玉时,她不动声色掐了一个手诀,漠然转身。
恶人已食恶果,陈莹姐弟怨气尽散,该送他们入地府开启新的人生了。
崔昭心下松快,也不挑时辰了,找个隐蔽阴暗处施法打开鬼门,直接将姐弟俩甩进去。
道别声音戛然而止,鬼门瞬间消失。
崔昭感受着功德之力注入体内所带来的暖意,拍了拍袖口,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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