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上,百官车马早已候在宫门前,哪怕陛下病危,储君身死,后宫容贵妃掌权,容家人一支独大,他们也不敢不来。
来尚且还能不招容家人眼,不来就是明晃晃的公然挑寻,前车之鉴,他们已看过太多,若是换作从前,宫门口的车辆还能再更多些。
可惜,如今都已惨死在容家刀柄手中。
宫城甬道之上,一辆通体乌黑、锻造上等的楠木马车独自驶来。
新来的宫城守卫欲上前阻拦时,被一旁上官拉住,低声警告道:“不想死的话就安分些,装做看不见。”
于是乎,马车顺利的入了宫城,穿过冗长甬道,直至停在内城。
大雪消停,白雪覆在朱瓦青砖上,径路行道被宫人扫尽,红梅可窥凋零之姿,远处传来的丝竹管弦声中不时伴着几声笑语,总叫这座沉寂的皇城中多了些热闹气。
“殿下。”
谢时衡身缀狐毛大氅,仪态修长挺拔,半束墨发散在腰间,眼中寒霜,欲往前行时,随侍护卫不免含忧唤出声。
自甬道起,宫里四处透着一股诡异般的静谧,宫墙上落下的雪岂会薄薄一层,蛛丝马迹里,处处透着危险气息。
谢时衡抬眸望了他一眼,眼神里独属于皇天贵胄的倨傲令旁人再不敢质疑。
侍卫无风顿时压下满腹心思,主子既无畏,他又岂能惧于宵小,既注定一战,何不快意为主子冲锋陷阵,摇旗呐喊。
太液池畔,宫灯如锦,筵席上,宫婢梳就飞天髻,身着轻纱薄衣,盈盈含笑地游走于宾客之间,地上铺着上等波斯地毯,胡姬踩鼓点旋腰,流转间眼波妩媚,潋滟秋水,华章奢靡。
这哪里是威严庄重宫廷,分明是五陵少年风流地。
谢时衡眼中簇着寒意,径直闯入麟德殿中,一袭风雪之姿傲然而立,冰冷目光环视而来,尚在觥筹交错中的朝臣们顿时酒醒大半,还不待回过神来被头顶喝声镇住。
“尔等见太子为何不跪?”
靡靡丝竹胡弦声戛然而至,本该热闹喧嚣的筵席中只剩下出人意料的倒抽寒气声。
靠近上首处,身着紫衣玉带、着三深冠的尚书令望见来人时,眼眸短暂惊怔后,不带一丝犹豫地跪地,扬声道:“臣等叩见太子殿下得胜归来。”
霎时间,满座哗然声后,跪地之声此起彼伏,口中俱是太子归来之声。
谢时衡抿唇不语,目光望向上首处,面色沉郁得骇人。
如今陛下龙体欠安,这场盛大的宴席理所当然由容贵妃主礼。
首座之上,容贵妃身着雍容华裙,狭长眼眸微眯了眯,在宫人搀扶之下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似笑非笑望来,口吻轻声漫语,当中似蓄着盾刺般,道:“今朝华筵,太子归来的真真是好时候。”
语带含讥,却偏偏无人敢指责其犯上。
一旁处,六皇子谢时熙跟随其母一道起身,目含幽怨望来,忍不住挖苦嘲讽道:“我还当二哥已经死在战场了呢,毕竟你的好兄弟苏言卿可是为你亲自披麻戴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爹呢。”
说完还不忘讥笑一声,下首处,苏言卿之父苏秦抑不住地咳了声,一时间数道目光凌厉望来,苏父不由受惊般缩了缩脖颈,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心头气闷至极,对着小儿子苏言卿只剩下满腔埋怨。
“呀,说错了,苏侍郎还在这呢,本皇子一时竟只顾着同二哥说乐了,对不住对不住,改日让南衙禁军亲自到府上替本皇子赔礼如何?”
谢时熙说完,风流笑着睨了一眼恨不得钻入地底的苏父一眼,眼底深沉已是厌恶至极。
南衙禁军掌控在容家手里,他想如何便如何,这长安城多一个少一个苏家又有何区别,不过任由他拿捏罢了。
“六弟说笑,你与孤才是亲兄弟,若论起披麻戴孝的,也该是你才对,奈何本太子与你情深义重,舍不得前尘事,怎么的也该留着命回来,叫那些作恶的魑魅魍魉下地狱才是。”
谢时衡厌恶深宫至极,对这对母子不过维持表面功夫罢了,鱼未死,网注定要破。
“你敢!”
六皇子瞬间被激怒,再维持不住面上虚伪笑意,当即想要迎面而来时,被一旁的容贵妃拉住。
眼看着两位皇子就要剑拔弩张,俯首在地的朝臣们心头暗叫不好,今日这场浑水,已经由不得他们蹚不蹚了。
储君之争,今夜必将落下帷幕,他们这群无辜池鱼,端看上位者属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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