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性子急躁的年轻人,甚至撸起了袖子,作势就要上前。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那老者却依旧稳如泰山。
他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仿佛周围的喧嚣不过是夏日蝉鸣。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那阵最激烈的声浪稍稍回落了些许。
然后,他再次开口:“公道自在人心,真理越辩越明。”
他目光定格在那扇依旧紧闭的门上。
他微微躬身,朝着官学深处行了一礼,动作一丝不苟,透着对学问本身的尊重,而非对某个虚名。
“老朽斗胆,请与圣人辩经。”
第97章
“凡是皆有代价。”
当场所有人同时在思考一个问题,此人究竟是什么样的魄力,竟敢与圣人辯经。
又是一阵沉默,街角小贩的叫卖声都似乎遥远得听不见了。
但这沉默仅仅维持了眨眼之间,人群便再度炸开。
“狂悖!狂徒!”一个脖颈粗壮的汉子,臉涨得如同猪肝,唾沫星子随着他的吼声四溅,几乎喷到老者面容上。
“哪里来的疯子!”有人声音尖利,几乎破音,手指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质疑圣人之言!”
人群徹底失控,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愤怒的火焰在每个人眼中燃烧。
“我看他就是故意来哗众取宠,哗众取宠!玷污圣学!”一个穿着体面却面目狰狞的儒生跳脚怒骂,手指几乎戳到老者的鼻尖。
“大伙一起,一起将这藐視圣人的老头打出去!”
“和圣人辯经,你也配?什么东西呸!”
负责傳话的童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傻了,一张稚嫩的小臉惨白如纸。
他看看怒不可遏的人群,又看看依旧平靜的老者,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求助的目光只能投向那扇依旧紧闭的门,门内却无丝毫声息。
就在这怒骂推搡的混乱即将徹底失控,老者却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诸位,稍安勿躁。”
人群顿了顿。
“老朽并非什么狂徒,”他徐徐说道,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自家院子里与人闲谈。
“也绝无半点要故意冒犯圣人之意。”
他微微转动脖颈,目光里没有畏惧,只有一种对事不对人的坦然。
“只是这做学问,探求经义的道理,最重要的,便是区区一个真。”
“方才圣人给出的答复,文采斐然,论证也看似周密,的确称得上精妙二字。”
“然而,若是仔仔细细地去推敲,去对照《公羊》一贯的宗旨本意,便会现,其中确实存在着值得进一步探讨商榷的地方。”
“老朽因此才斗胆提出疑问,想要请教,实在并无他意,更非存心捣乱。”
话音落下,他没有再看周围的人群,而是再次面向那扇紧闭的侧门。
他一丝不苟地,用双手輕輕掸了掸自己那件浆洗得有些白的旧儒衫前襟,拂去尘埃。
尔后,他对着官学建筑的深處,那个象征着圣人所在的方向,鄭重地缓慢地深深地弯下了腰,行了一个周全的大礼。
整个动作,从躬身到直起,都透着一股对学问本身的虔诚与尊重,而非对任何名号的屈从。
随即,他直起身,字字清晰,仿佛帶着千钧之力,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老朽不才,姓鄭名玄。今日在此,是为求教,亦为明辨。”
“请圣人不吝赐教!”
鄭玄?!
这两个字仿佛拥有魔力,瞬间冻结了方才还鼓噪不休的空气,也冻结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以及他们尚未完成的动作。
前一刻还喧嚣鼎沸,怒骂震天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骤然之间,彻底失声。
先前那些愤怒,尖利的叫骂,几乎要付诸实践的推搡意图,全都在这沉甸甸的名字面前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自肺腑的难以置信。
鄭玄?
哪个郑玄?
难道真的是那位学究天人,遍注群经,被天下所有读书人奉为圭臬,尊为当世经学泰斗,傳说中早已归隐山林、不问世事许多年的一代大儒,郑玄?!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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