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雨还在下,南楼后院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像是暗夜中悄然点燃的烽火。
苏晚晴站在堂前,一身靛青布裙未换,袖口还沾着昨日翻晒酱曲时落下的谷灰。
她面前,沈二爷肃立如松,身后是自七省赶来的分号掌柜,个个面色凝重,手心攥着刚传阅完的密报——《九仓虚报》四字赫然写在纸首,笔锋如刀,划开了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他们想用我的名字做饵,拿百姓的田契当下酒菜。”苏晚晴声音不高,却像铁锤砸进冰面,裂响四起,“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信用’。”
她抬手,一叠新印制的告示被递上案台。
墨迹未干,朱砂勾边,标题赫然是:晚晴堂新规·三通令。
“从今日起,凡持‘晚晴酱券’者,不单可兑酱菜、换豆油、领菌母,还可凭券借贷、换粮度荒、甚至入股‘共济粮社’!”她一字一顿,目光扫过众人,“利率由沈二爷统一定为三分,比市面低两成。且——”她顿了顿,唇角微扬,“我们不要地契房契,只要信誉。”
堂内一片死寂。
片刻后,一名来自湘南的老掌柜猛地站起:“娘子,这……这不是把钱往火坑里送?万一有人赖账呢?”
“赖账?”苏晚晴冷笑,“那我们就让他连一坛酸菜都换不到。晚晴堂的酱,靠的是活菌发酵,每一坛都有生命。假得了银票,假得了契约,能假得了味道吗?”
她转身从架上取下一坛封泥完整的陈年豆瓣酱,轻轻启封,一股醇厚酱香瞬间弥漫全室。
“我们的信用,不靠官印,不靠牙行保书,”她将酱抹在一块粗饼上,递给沈二爷,“就靠这一口滋味说话。”
沈二爷咬了一口,闭目良久,缓缓点头:“够劲,回甘三转,是真功夫。”
满堂鸦雀无声。
有人低头看手中那张轻飘飘的酱券,忽然觉得它重若千钧。
与此同时,北境七县的农会暗哨已连夜出动。
谢云书坐在灯下,指尖轻敲桌面,面前摊着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红绳串起七个点,皆是谢家旧部掌控的屯粮据点。
“传话下去,”他声音低哑,却不容置疑,“七日内集资三万两,走私渠汇入沈二爷账上。资金来源,记作‘白露会义捐’。”
身旁亲信迟疑:“少爷,这些钱本是用来……”
“我知道。”谢云书抬眼,眸光如刃,“但若南方失守,我们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苏晚晴打的是经济战,而我要做的,是让她有兵可用。”
他提笔写下一行小字:反向质押,未来收成为押,专供抗瘟麦种抢种之用。
消息传出不过半日,乡间震动。
无数农户扶老携幼涌至南楼分号门前,不是来兑酱,而是来“存信用”。
有人掏出祖传铜秤作保,有人以今年秋收五成收成为抵,更有甚者,抱着刚孵出的小鸡崽说:“这是我一家的命根子,您看着给个价吧。”
沈二爷坐镇主厅,不动声色地签下一张张新式借据。
民间资本如溪汇海,竟在三日内聚拢逾八万两白银,尽数投入麦种采购与水利修缮。
而京城天禄钱局内,沈玉楼摔了第三个茶盏。
“米价稳住了?共济粮社?信用贷?”他双目赤红,一把揪住报信人衣领,“我不是让你们放风说‘晚晴酱要断货’了吗?!”
“回……回老爷,南楼那边早有准备。”那人颤声道,“他们不仅没断货,反而加开十座酱坊,日夜赶工。而且……而且那些酱券……验不出假。”
“什么?!”
“他们用了显温药水。真券上的曲花图遇热浮现,假券却是空白。我们派去挤兑的三十人,当场被三位老主顾指认,其中一个还是瘸腿卖炭的刘三爷——他说,他家三代吃晚晴酱,连霉斑长在哪一层缸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玉楼脸色铁青,猛地推开窗。
窗外风雨如晦,却仿佛映出苏晚晴那双冷静如炬的眼睛。
他咬牙切齿:“好一个‘滋味说话’……那就让我看看,她的滋味,能不能挡住千军万马的踩踏!”
当夜,南楼外突然出现数十辆无牌马车,车夫手持成捆酱券,高喊“兑货”冲击大门。
库存警报拉响,伙计们握紧棍棒,严阵以待。
可沈二爷只是冷笑一声,挥手命人端出三盆热水。
假券入水,纹丝不动;真券浸润片刻,泥金暗纹缓缓浮现——一朵朵细如发丝的曲花,在热力催动下悄然绽放,宛如活物复苏。
人群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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