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遍,人比圣旨醒得早。
晨雾未散,天光尚薄,杏花村的灶火已次第亮起。
苏晚晴站在灶台前,指尖沾着酱泥,腰背酸得发僵。
她伸手揉了揉肩胛骨,将最后一坛“信义酱”的封泥用力压紧,陶坛口贴着一张泛黄纸条——“林二狗,阵亡于北境雪原,年十九”。
她没抬头,只低声道:“小春子,数过了吗?”
“七十二坛,一坛不少。”小春子喘着气从柴房跑出来,额上沁着汗珠,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用油纸层层包裹的东西,“青山哥昨夜冒险出城,差点被巡防营截住……这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
苏晚晴接过那油纸包,入手微凉,层层剥开,露出半片断裂的玉圭残角。
青灰质地,边缘焦灼,似曾遭烈火焚烧。
可就在那裂痕深处,四字暗纹清晰可见——承北舆命。
她瞳孔骤缩。
这不是普通的宗室信物。
这是北舆谢氏嫡脉血脉认证的“天命圭”,唯有皇册更迭、宗庙承嗣时才可启用。
当年谢家满门抄斩,族谱焚毁,连这玉圭都被下令砸碎沉江。
如今竟还存有残片,且上面的命纹未灭。
“他们想用假诏灭口?”她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像刀锋划过冻土,“那就别怪我把真民心端上金殿。”
她转身走向院中,将玉圭残角轻轻放在石桌上,目光扫过那一排排整齐码放的微型酱缸——七十二坛,正是七十二位随谢云书战死北境的亲卫遗孤所托之物。
每坛都贴着名字,每坛都按节气发酵了整整三百二十日。
“这些不是贡品。”她一字一顿,“是百姓腌下的情分,也是我苏晚晴带进宫的‘证词’。”
话音未落,村道马蹄再响。
县令第三次登门,袍角沾泥,神色焦灼:“苏主理!朝廷催命似的要您即刻启程!圣旨都到州府了,说若您再拖延,便以‘抗命不遵’论处!”
苏晚晴头也不抬,蹲在晒谷场中央,正用竹签调整第七十二坛的位置。
北斗第七星位,差了半寸都不行。
“圣旨急?”她终于起身,拍了拍手,直视县令,“可咱家的鸡,比县太爷起得还早——我还差一缸发酵未满的‘云书醉’。”
“那不过是一坛酒!”县令急得跺脚,“陛下要的是农政策论!是要您入京主持新田改制!哪有工夫等你酿酒!”
“酒里有策论。”她淡淡道,“‘云书醉’用的是三年陈麦曲,加山泉露水,埋于归心祠下,每日听一遍《新生谣》鼓点。它酿的不是滋味,是人心。你要我现在走?行,但这一缸未满之酒,我就当着你的面砸了——也让天下人看看,什么叫‘上求速功,下弃忠魂’。”
县令张口结舌,竟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院门轻响。
谢云书倚门而立,一身粗布衣衫,袖口卷至肘间,露出手腕上一道早已褪色的烫伤疤痕。
他没看众人,只缓缓抬手,抚过老槐树干上一道浅浅的刻痕——那是他六岁时偷偷练字留下的“谢”字。
风吹叶动,他闭了闭眼。
昨夜,银针婆婆托梦而来,白发如雪,手持十二枚战魂银针:“孩子,战魂脉非祸根,乃护国锁。当年你父以血封印,不是为了让你藏,是为了等一个不怕真相的人。”
他睁开眼,转身走进地窖。
片刻后,他捧出一块锈迹斑斑的旧甲残片,边缘扭曲,像是从尸山血海中扒出来的。
他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甲心。
刹那间,幽光微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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