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永恒之城那庄严肃穆、却又暗流涌动的氛围,朱北一行人马不停蹄,一路向东,朝着巴伐利亚地区那片被称为“黑森林”的广袤神秘之地进发。越靠近目的地,空气中那股属于现代都市的喧嚣便愈发淡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愈发浓郁、带着泥土和松针气息的荒野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能量紊乱。
迈克尔骑士长派出的斥候不断传回消息,证实了幽影谷周边区域的异变正在加剧。植物疯长已经覆盖了数条次要公路,一些小镇被迫彻底疏散,军方设立的封锁线之外,开始出现一些好奇的、不怕死的自媒体博主和神秘学爱好者,试图用手机或简陋的魔法道具记录这“自然奇观”,结果往往是设备失灵,或者被突然活动的藤蔓吓得屁滚尿流,相关视频和帖子在非正常人类交流圈子里引发了不大不小的热议,标题多半是“震惊!德国黑森林惊现现实版狂野丛林!”或者“灵气复苏实锤?我家后院的花成精了!”。
“好家伙,这还没到地方呢,就已经上‘热搜’了?”王铁柱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努力适应着这种在他看来“贼拉磨屁股”的交通方式,一边刷着苏小萌共享过来的、经过筛选的网络信息,“这帮人也真是要流量不要命了。”
苏小萌一边操控着几个低空飞行的微型侦察器,一边分析着数据:“环境中的自然能量读数正在稳步上升,但混乱度指数增长得更快。这不像是有序的进化,更像是一场……能量的‘高烧’或者说‘癫痫’。”她调整了一下腕表的显示,“根据《灵枢秘语》前辈的笔记和秘藏图书馆的地图资料,我们正在接近一个历史上记载的、古代德鲁伊祭祀的自然节点,这里能量本就活跃,现在恐怕成了异常的重灾区。”
卡伦裹紧了他的黑斗篷,尽管现在是白天,但浓密的树冠和愈发阴沉的天色提供了不少阴影区域让他容身。他抽了抽鼻子,皱眉道:“我闻到了……腐败的草木气息,还有……一丝丝血腥味,混合着某种……狂躁的动物荷尔蒙?这地方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比待在圣光笼罩的梵蒂冈还难受。”
迈克尔骑士长神色凝重,他感受着空气中那与圣光格格不入的、混乱而暴戾的自然之力,沉声道:“黑暗与混乱在此滋生。愿主庇佑我们,也庇佑这片迷失的自然。”
朱北策马走在队伍最前方,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以自身为圆心,向着前方的黑森林深处蔓延开去。他“看”到的,远比肉眼和苏小萌的仪器所能探测到的更为具体和骇人。
在他的感知中,前方的森林仿佛一个巨大的、生了重病的生命体。原本应该温顺流转的生命能量(西方称之为自然魔力),此刻像是被投入了滚烫油锅的水,剧烈地沸腾、翻滚、相互冲撞。一些区域的能量淤积,形成了类似“肿瘤”的能量结节;而另一些区域则能量枯竭,如同坏死的组织。无数细小的、代表着森林中动植物生命的光点,在这些混乱的能量流中要么变得黯淡,要么染上了不祥的猩红色,代表着它们正承受着痛苦和异变。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复杂。”朱北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不是简单的能量暴走,更像是一种……针对整个森林生态系统的‘恶性病变’。我们需要找到‘病根’,而不仅仅是处理‘症状’。”
他回想起《灵枢秘语》中,那位前辈对于“地脉淤塞”、“灵枢失衡”导致一方水土生灵涂炭的描述,与眼前的情景何其相似!只是,这里的“地脉”是西方的自然节点,“灵枢”是翡翠林地的“自然之心”。
**(二)林中小憩与“活着的”地图)**
连续赶路大半日,人困马乏,队伍在一处相对开阔、旁边有一条小溪流过的林间空地暂时休整。圣殿骑士们训练有素地布置着简易的警戒线和防御符印。王铁柱终于能从马背上解放下来,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屁股,嘴里嘟囔着:“这洋马看着威风,骑起来真是受罪,还不如俺家的二八大杠得劲儿。”
苏小萌则抓紧时间,将她从梵蒂冈秘藏图书馆里记录下来的那份“活点地图”的数据,投射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动态变化的地图与当前的地理环境进行着实时比对校准。
“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这里。”苏小萌指着地图边缘一个闪烁的绿点,“根据地图显示,再往前大约五公里,就会进入翡翠林地能量异常影响的‘显着区’,那里的植被异变和能量乱流会明显加剧。”
地图上,代表翡翠林地核心区域的是一片不断扭曲、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区域,周围还标注着几个不断移动的、代表高能量反应或危险生物的光点。
“看这里,”朱北指着地图核心区域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标注着古凯尔特树文符号的节点,“这个节点的能量反应,在地图记录的历史数据中,原本应该是稳定而温和的绿色,现在却变成了不稳定的红黄交替闪烁。这很可能是一个关键的‘病灶’所在,或者是‘自然之心’能量输出的一个重要中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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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那份被投影出来的地图,似乎感应到了他们所处环境越来越浓的混乱自然能量,突然产生了一阵剧烈的波动!地图上那条代表他们前行路线的虚拟线条,猛地扭曲了一下,绕开了原本计划经过的一片区域,指向了另一个方向,同时,那片被绕开的区域变成了刺眼的深红色,并发出了无声的警报符号——一个骷髅头和一簇荆棘。
“警告!检测到路径前方存在高浓度‘排外性自然怨念’聚合体,以及……‘活化荆棘屏障’!”苏小萌快速解读着地图反馈的信息,“地图在主动为我们规避风险!它真的是‘活的’!”
卡伦凑过来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排外性自然怨念?听起来就像是这片森林的免疫系统,把我们当成了病毒,要派白细胞……呃,是派这些鬼东西来干掉我们?”
王铁柱抡了抡他的胳膊,满不在乎:“怕啥?兵来将挡,水来俺用锅舀!啥怨念,能有俺当年在工地跟包工头讨薪时的怨念大?”
朱北凝视着那份自动更新的地图,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份地图的制作着,那位堕落德鲁伊,虽然自身被黑暗吞噬,但他对这片森林的了解是毋庸置疑的。他留下的这份‘诅咒地图’,在某种程度上,反而成了我们此刻的‘导航精灵’。有意思,这就是所谓的‘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吗?”
他决定采纳地图的建议,改变路线。“我们按照地图指示的新路线走。虽然可能会多花一点时间,但能避开最危险的正面冲突。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找到并稳定‘自然之心’,而不是一路砍瓜切菜地杀进去。”
**(三)初遇“诡语花”与精神攻防战)**
调整方向后,队伍继续深入。周围的树木变得越来越高大、扭曲,树冠遮天蔽日,光线变得十分昏暗,仿佛提前进入了夜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奇异花香,耳边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如同呢喃般的声音。
起初,那声音很模糊,像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又像是远处溪流的潺潺水声。但渐渐地,那声音开始变得清晰,并且……个性化。
一名年轻的圣殿骑士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脸上露出了困惑和思念的表情:“妈妈……是你在叫我吗?”
另一边,王铁柱猛地回头,冲着空无一人的树林吼道:“包工头老李?你个龟孙还敢在俺脑子里嚷嚷欠钱?看俺不削你!”(注:龟孙为地方性调侃用语,非粗口)
卡伦则捂住了耳朵,脸色苍白:“别念了……别念《圣经》了……我头疼……”
苏小萌的腕表发出尖锐的警报:“检测到高强度、定向性精神污染波动!来源——三点钟方向,那些散发着荧光的花朵!”
众人顺着指引望去,只见在幽暗的林间空地中,生长着一片片极其妖艳的花朵。它们有着深紫色的、如同天鹅绒般的花瓣,花心却散发着幽蓝色的荧光,无风自动,轻轻摇曳。而那扰人心智的窃窃私语,正是从这些花中传出的!
“诡语花!”迈克尔骑士长厉声喝道,“坚守心神!这是它们的精神攻击!它会挖掘并放大你内心深处的记忆和情绪!”
他率先释放出柔和的圣光,形成一个笼罩全队的小型守护结界,试图驱散那些精神低语。圣光的确有效,那呢喃声减弱了一些,但并未完全消失,仿佛能穿透圣光的防御,直接作用于灵魂。而且,受到圣光的刺激,那些诡语花摇曳得更加强烈,发出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和具有穿透力!
“不行!”迈克尔额头见汗,“它们的攻击方式很诡异,圣光的净化效果事倍功半!”
就在这时,朱北出手了。他并未释放强大的真气,而是双手结印,指尖流淌出如同春风般温和、又带着清凉意境的翠绿色光芒——这是蕴含了强大生机与宁静道韵的“清心普善咒”。
绿色的光晕以他为中心,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轻柔地拂过每一个人,也拂过那些摇曳的诡语花。
效果立竿见影!
那恼人的、直钻脑海的低语声,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瞬间消失了。年轻的骑士恢复了清醒,王铁柱放下了准备扔出去的铁锅,卡伦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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