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甚至怀疑是集体心理疾病、癔症……但怎么可能全城几百万人同时得同一种癔症?!”
李副院长越说越激动,挥舞着瘦弱的手臂:“科学的尽头……我们走到了科学的尽头!我们的仪器告诉我他们还‘活着’,指标‘正常’!但我的眼睛告诉我,他们正在死去!慢慢地、无声无息地死去!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指着大厅里那些寂静的“患者”,声音带着哭腔:“他们……他们就像是……被某种东西‘覆盖’了!覆盖了他们的意识,覆盖了他们的生命!我们现有的任何手段,都无法穿透这层‘覆盖层’!圣水?我们试过!十字架?试过!连土着巫师的草药都试过了!屁用没有!”
“直到三天前……”李副院长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恐惧,“连我们这些还没倒下的人,也开始听到那种‘声音’了……”
“声音?”林晓雅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很低沉……很模糊……像是在脑子里直接响起来的……”李副院长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像是很多人在同时低声呓语,又像是……某种东西在……‘咀嚼’的声音……听着听着,就感觉自己也要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他猛地抓住林晓雅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快走!离开这里!这城郭已经被‘祂’吃掉了!再不走,你们也会变成‘祂’的一部分!”
话音刚落,他手腕上的邪气探测仪发出了更加凄厉的警报声!众人低头看去,只见李副院长的皮肤下,一丝丝黑色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他的眼神迅速变得和其他患者一样空洞,抓住林晓雅的手也无力的滑落,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加入了那寂静的“活死人”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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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调查队员们看着这一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连尚未完全感染的人,都会在提及某些关键信息时,被瞬间加速感染?这邪气……仿佛拥有某种……意识?
**四、艰难的抉择与“样本”采集**
“此地不宜久留!”石坚当机立断,“邪气浓度太高,而且具有强烈的主动侵蚀性!我们的护符能量在持续消耗!”
林晓雅看着满医馆的“活死人”,又看了看地上刚刚被“转化”的李副院长,心如刀绞。作为医者,她无法放任不管,但眼前的局面,让她深感无力。
“采集样本!”她咬着牙下令,“环境样本,还有……‘患者’的血液和组织样本,小心操作!注意防护!”
苏小萌立刻拿出特制的、带有能量屏蔽功能的采样盒。一名医堂弟子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玉刀和玉瓶,从一具相对“新鲜”的尸体上采集了带有黑色纹路的皮肤组织和血液。
然而,在采集过程中,意外发生了。
当玉刀划破那覆盖着黑色纹路的皮肤时,一股浓郁的黑气如同有生命般猛地从伤口处窜出,如同一条黑色的毒蛇,直扑那名弟子面门!
“小心!”旁边的卡伦反应极快,身影一闪,带着一道残影将那名弟子拉开。同时,他指尖弹出一滴蕴含血族能量的血珠,与那黑气撞在一起。
“嗤——”
血珠瞬间被染黑、蒸发,而那黑气也消散了大半,但仍有少许溅到了卡伦的手背上。
“呃!”卡伦闷哼一声,手背上立刻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一丝黑色纹路开始浮现!
“卡伦先生!”众人大惊。
林晓雅立刻上前,毫不犹豫地掏出一枚加强版圣光护符,直接按在卡伦的手背上!
圣光大盛!
“啊——!”卡伦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圣光与血族体质本就相克,此刻更是与那入侵的邪气在他手背上激烈交锋,带来的痛苦可想而知。
但他咬牙坚持着。
只见那刚刚浮现的黑色纹路在圣光的灼烧下剧烈扭动,最终化为一丝黑气消散。卡伦的手背留下了一块焦黑的痕迹,但总算没有被感染。
“谢……谢谢……”卡伦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的手背,“这鬼东西……攻击性太强了!而且似乎对能量生命体格外‘感兴趣’!”
这一幕让所有人更加警惕。这邪气不仅吞噬生机,还能主动攻击,甚至能侵蚀能量!难怪连圣光护符都消耗得如此之快。
“样本采集完毕!立刻撤离!”林晓雅不敢再耽搁,下令道。
调查队迅速而有序地退出了这座如同巨大棺椁的医馆,与外围的甲组汇合。
**五、初步结论与沉重的归途**
返回临时降落点的路上,气氛异常沉重。来时还带着一丝查明真相、解决问题的希望,此刻却被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所笼罩。
“现在可以基本确定几点,”林晓雅一边快速行进,一边总结,声音带着疲惫,“第一,这不是已知的任何生物、化学或物理因素导致的疾病,而是一种高度凝聚的、具有吞噬和污染特性的能量体,或者说……‘邪气实体’。”
苏小萌补充道:“第二,这种邪气能屏蔽甚至欺骗常规的物理检测手段,使其呈现出‘虚假正常’的生理指标。只有能量层面的观测才能发现其危害。”
“第三,它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主要通过空气和接触?)、攻击性,并能加速感染暴露在特定信息(如李副院长提到的‘声音’)下的个体。”石坚沉声道,刚才那惊险一幕还历历在目。
卡伦捂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背,苦笑道:“第四,它对超凡能量似乎有特别的‘偏好’,我的血族能量和圣光,都像是给它加了Buff的诱饵。”
布莱克晃了晃大脑袋:“第五,这里闻不到任何‘自然’的味道,所有的生机,包括死亡本身的‘养分’,好像都被它吃掉了。”
“最关键的是,”林晓雅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座死寂的城郭,眼中充满了忧虑,“我们目前没有任何有效的手段可以根治,甚至连有效遏制都做不到。圣光护符只能短暂驱散表层邪气,无法清除根源,而且消耗巨大。辟邪符等传统手段效果更差。”
这意味着,如果找不到源头和克制之法,整个婆罗洲,乃至整个世界,都可能逐步变成第二个、第三个……古晋。最终,所有生灵都会变成那种“生命体征平稳”的活死人,直至最后一点生机被彻底榨干。
飞舟再次升空,朝着北渊盟总部的方向返航。来时带着疑问和决心,归时却带着更深的谜团和沉甸甸的绝望。
舷窗外,灰绿色的病态海域无边无际,仿佛预示着整个世界的未来。
林晓雅紧紧握着那枚采集了恐怖样本的盒子,知道他们将带回总部的,不仅仅是一些组织样本,更是一个可能颠覆所有人认知的、来自深渊的警告。
而在北渊盟总部,那后山寂静的石室内,朱北周身流转的阴阳二气,似乎比之前更加凝练、圆融。外界那浓郁到化不开的绝望与邪气,如同投入深湖的石子,虽然未能打破他的入定,却也让那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更深沉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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