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上,那座曾囚禁了蓬莱仙舟,被命名为“葫芦岛”的海域,如今已成为全球瞩目的焦点。
在秦家不计成本的投入与堪称神迹的施工效率之下,一座巨大无比,充满了未来科技感与古典美学交融的“观星台”,在短短数日之内,拔地而-起。
它的基座,是那艘被彻底掏空的“搬山舟”残骸,经过了现代工程学的加固,稳如泰山。平台的主体,则是由一种能自行调节光线与温度的特殊合金打造,其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天空与海洋,仿佛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平台之上,没有寻常的建筑,只有一座由整块汉白玉雕琢而成的九层高台,古朴而庄严。
全世界的媒体长枪短炮,隔着数十公里的警戒线,疯狂地拍摄着这座奇迹般的建筑。无数的军事卫星,将其每一个细节都放大到极致,试图解析其构造。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座台子的真正意义,不在于其本身,而在于即将站在这座台子上的人。
这一日,风平浪静,万里无云。
唐凌一身素白长裙,静立于九层高台之下。她的身后,是秦文渊、贺松等少数几位有幸得到许可能踏上此地的凡尘代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朝圣般的激动与紧张,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
没有仪仗,没有通报。
苏云舟的身影,就那样毫无预兆地,牵着晴晴的手,出现在了九层高台的最顶端。他穿着一身最普通的休闲服,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仿佛不是来行惊天动地之举,而只是带女儿来看一场海边的日出。
“爸爸,这里好高呀!可以看到好远好远的地方!”晴晴一点也不怕高,她兴奋地跑到高台边缘,小手指着远处的海天一线。晚星则紧紧跟在她身边,九条小尾巴警惕地竖起,将她牢牢地护在内侧。
苏云舟笑了笑,他走到高台中央,缓缓地伸出了右手。
嗡——
一声轻鸣,那柄古朴的落星弓,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弓身之上,不再是单纯的雷纹,而是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琉璃色光辉,仿佛与鸿蒙灵田深处那棵新生的“世界树”,遥相呼应。
他没有搭箭,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无垠的苍穹。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大气层,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精准地锁定在了亿万里之外,那条正在被“寂灭领域”不断腐蚀的漆黑航道之上。
“天枢,锁定距离最近、法则侵蚀最严重的‘锚点’。”
“锚点已锁定。距离:1.7光年。其核心为一颗已被‘归零法则’彻底同化的中子星残骸。”“天枢”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很好。”
苏云舟的左手,轻轻地拂过弓弦。他没有调动任何杀伐之力,而是将心神,沉入了那棵与他性命交修的“世界树”之中。
他对着树冠之上,那亿万片代表着不同法则的“星辰之叶”,轻轻一唤。
一片通体翠绿,内部仿佛蕴含着一个完整春天,充满了最纯粹、最原始的“荣”之法则的叶子,轻飘飘地从树上脱落,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他的掌心。
他将这片叶子轻轻地搭在了弓弦之上。
以道法为箭,以世界树为引。
他缓缓地拉开了弓弦。
这一刻,整个东海,乃至整个星球,都仿佛静止了。风停了云住了海面平滑如镜。所有正在观看这一幕的人,无论是高台之下的唐凌,还是警戒线之外的媒体,亦或是屏幕之前的各国元首,都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无法跳动。
他们看到,在那位东方的神明手中,凝聚的不是毁天灭地的能量,而是一点……绿光。
一点微弱到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又纯粹到足以让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生命之光。
“去吧。”苏云舟松开了手指,“去告诉我们的客人,这个宇宙,不只有死亡。”
没有声音,没有破空之响。
那片由“荣”之法则所化的翠绿色叶子,就那样悄无声息地,从弓弦上消失了。仿佛它不是被射出,而是……回归了它本应存在的地方。
高台之下,秦文渊等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感觉到。
只有唐凌,她那双丹凤眼中,倒映着一抹一闪而逝的翠绿流光,她的心神,在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一片荒芜的宇宙,开出了一朵永恒的花。
……
1.7光年之外,那条漆黑的“寂灭领域”航道之上。
一颗早已死去只剩下纯粹的引力与寂灭法则的中子星残骸,正如同一个忠实的信标,散发着混乱的波动,腐蚀着周围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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