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坑深处,被简单开拓并加固过的“议事厅”内,气氛相较于之前的狂热扩张,多了几分肃穆与隐秘。墙壁上镶嵌的荧光苔藓提供着昏黄的光线,映照出在场每一个身影脸上凝重的表情。
格鲁布·刺脊,这位近来声望急剧攀升的前王子,此刻却毫无得意之态,他快步走入厅内,甚至来不及平复略微急促的呼吸,便径直来到端坐于石质王座(一块较为平整的巨岩)上的苏云舟面前,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头颅深垂。
“主人!”格鲁布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一丝完成任务后的如释重负,“遵照您的指示,关于那个…‘掘地之神’戈尔格的行踪与癖好,我们已经初步查明,并且,成功安插了人手在他身边!”
“哦?”苏云舟眼帘微抬,眸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神色。他身后,如同影子般侍立的岩盔,石质的眼皮似乎也动了一下。趴在苏云舟肩头,正用能量触须模拟梳理羽毛(如果它有羽毛的话)的星盟生物小八,也停下了动作,好奇地竖起了它的感应器。
“快说快说!”小八抢着发声,音里充满了八卦的兴奋,“那个大块头神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爱好?收集亮晶晶的石头?还是喜欢听跑调的哥布林战歌?”
格鲁布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硬着头皮汇报道:“回主人,小八大人…根据我们安插在神殿仆役中的‘锈钉’传回的消息,那位戈尔格神明…祂…祂最大的兴趣,并非力量或珍宝,而是…是…”
他憋了半天,才用尽可能文雅的词汇说道:“…是欣赏与收集各族…呃…姿容出众的雌性。尤其是身材高挑、皮肤光滑的,比如某些堕落精灵分支、或是被俘虏的人类女骑士…据说,祂看到符合口味的美女,就…就走不动路,会想方设法弄到他的地下神宫里…”
“噗——哈哈哈!”小八瞬间爆发出极其夸张的电子笑声,能量触须乱颤,“搞什么嘛!一个二级神明,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爱好居然是…是泡妞?!还特么是这种低级趣味的收集癖?!笑死本机了!你们哥布林的神明都这么…这么接地气的吗?”
格鲁布的脸一阵红一阵绿,身为哥布林,听到自家神明被如此嘲笑,实在脸上无光,但又无法反驳,只能尴尬地低着头。
苏云舟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指尖轻轻敲击着石座扶手,沉吟道:“食色性也,即便是神明,亦难脱生命本能。弱点明显,未必是坏事。”他看向小八,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小八,以你的认知,二级神明与一级神明,力量差距具体如何?除了能级,还有什么显着区别?”
小八停止了笑声,双眼闪烁起认真的蓝光,用专业口吻回答:“根据星盟通用神明能级划分标准,假定一级神明的基础能量单位为1,那么二级神明的稳定能量输出和储量,普遍在其十倍以上。但这并非最麻烦的。”
它顿了顿,加重语气:“最关键的区别在于生命形态的稳固性和恢复力。二级神明通常已经初步构建了属于自己的规则领域,在其领域内,他们的生命恢复能力极其变态!除非能一次性造成超越其恢复极限的‘即死’伤害,或者动用规则层面的打击,否则就算把他们炸成碎片,他们也能在能量耗尽前快速重组!简单说,就是血厚,回血速度还快得离谱!”
十倍能级!超强恢复!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格鲁布的心头,让他刚刚因为找到神明弱点而升起的一丝希望又沉了下去。他担忧地看向苏云舟。
苏云舟沉默了片刻,眼中数据流般的光芒飞速闪烁,似乎在模拟推演。最终,他缓缓摇头:“以我目前被规则压制的状态,正面对上,胜算不足一成。除非…进入‘核爆状态’。”
“核爆状态?”格鲁布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光听名字就感到一种毁天灭地的恐怖。
小八的警告的说:“主人!你疯了?!那是燃烧生命本源和所有共生植物生命力的禁忌之术!上次差点直接回归宇宙尘埃!代价是整个月球的‘绿源森林’彻底枯萎才把你从崩解边缘拉回来!你现在上哪儿找一个月球那么多的植物给你献祭?用这矿坑里的苔藓吗?那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苏云舟面无表情:“所以,此为绝境之招,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
他闭上眼,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思考。议事厅内一片寂静,只有荧光苔藓呼吸般明暗交替的微光,以及小八能量核心不安的嗡嗡声。
格鲁布跪在地上,不敢打扰,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他原本以为有了“生命灵液”和主人神秘的力量,复国乃至对抗神明都有了希望,没想到现实如此残酷。二级神明的强大,远超他的想象。
不知过了多久,苏云舟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疯狂的火花。
“既然全身进入核爆状态代价无法承受…”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叩问某种法则的边界,“那么…只将部分身体,短暂地、可控地…‘核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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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核爆?!”小八的电子音都吓出了颤音,“宿主!你当你的身体是星舰的模块化引擎吗?说爆哪儿就爆哪儿?能量失控怎么办?规则反噬怎么办?你这简直是在用灵魂玩俄罗斯轮盘赌!”
“理论存在可能性。”苏云舟的语气却异常冷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能量约束,定向释放。将核爆的毁灭性力量,压缩在肢体末端,比如…一根手指。”
他说做就做,没有丝毫犹豫。在格鲁布和小八惊恐(或模拟出的惊恐)的目光中,苏云舟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食指。那根手指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更加修长,隐隐流动着翠绿色的生命光泽。
他集中精神,调动起深藏于细胞深处、与息壤本源相连的那一丝禁忌力量。刹那间,他的指尖开始散发出不正常的、令人心悸的高温与白光!皮肤下的血管如同熔岩般亮起,恐怖的能量在其中奔流、压缩、激荡!
“宿主!能量读数急剧升高!不稳定!快停下!”小八尖叫着。
格鲁布吓得几乎要瘫软在地,他感觉到一股毁灭性的气息从那根手指上弥漫开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整个洞窟乃至整个矿坑都夷为平地!
苏云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如果植物之神会流汗的话),他在极力控制,试图构筑一个微观的能量约束场,将核爆的力量限制在指尖方寸之间。
然而,禁忌之力,岂是那么容易驯服的?
第一次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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