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年冬末·落马坡茅庐)
一、寒庐暖炉·雪地枪影(197年冬末·落马坡茅庐)
北地的冬末,雪下得比往年更沉,像是要把整个落马坡都埋进纯白里。茅庐的屋顶被积雪压成了圆弧形,檐下悬着的冰棱足有半尺长,像一串串透明的玉坠。庐内的炭火炉烧得正旺,枣木炭噼啪作响,火苗舔着铜壶的底部,壶里的姜茶咕嘟冒泡,氤氲的热气顺着壶嘴溢出,在窗棂上凝成一层薄霜,模糊了窗外的雪景。
吕子戎坐在炉边的木凳上,手里翻着一本磨损的《农桑辑要》,书页边缘卷了毛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批注:“桑苗嫁接需选晴日,砧木切口要斜四十五度”“荞麦播种前需用温水浸种半个时辰,出芽更快”,旁边还画着简单的嫁接示意图,线条歪歪扭扭,却标注得清清楚楚。他腿上盖着一条桑蚕丝织的薄毯——是去年流民里的老妇人织的,柔软暖和。
“子龙,歇会儿吧,喝碗姜茶暖暖身子!”吕子戎对着窗外喊了一声,声音穿过风雪,带着暖意。
庐外的空场上,积雪没到了膝盖。赵云赤着上身,只穿一条靛蓝色粗布长裤,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上面结着一层薄冰。他手里握着一杆沉甸甸的镔铁枪——枪杆粗如碗口,比龙胆亮银枪重三倍,是童渊特意从陇西带来的练力枪,枪尾刻着一个小小的“护”字。此刻他正扎着“定军式”,双脚稳稳陷在积雪里,枪尖直指前方的梨树苗,枪杆笔直如松,任凭雪花落在肩头、背上,融化成水,顺着肌肉的线条往下淌,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又很快冻成薄冰。
听见吕子戎的喊声,赵云却没动,只是沉声道:“再练半个时辰——先生说,冬雪天练枪,能磨心性,更能练出‘稳如泰山’的根劲。”
自半月前击退袁术残军,童渊就把他叫到茅庐,指着窗外的梨树苗说:“你枪法已熟,却差‘意’——护民枪不是‘扎’,是‘托’。待你能在雪中持枪稳立两个时辰,枪尖不沾半片雪花,才算真懂这‘托’字的根。”
赵云想起那时的对话,手臂微微用力,枪尖又稳了几分。雪花落在枪尖上,竟被他周身的内力轻轻弹开,没有一片停留。这股稳劲,一半是寒潭打坐练出的定力,一半是记着大哥赵雄的话——当年赵雄教他练枪,总说“枪杆要直,心要更直;枪尖要稳,护民要更稳”,那时他不懂,此刻雪花在枪尖弹落的瞬间,忽然有了几分明悟。
吕子戎无奈地笑了笑,将姜茶倒在粗瓷碗里,碗边印着梨花纹,是陈婆婆特意烧制的。他把碗放在窗台上温着,目光又投向窗外:赵云的身影在漫天风雪中如青松般挺拔,镔铁枪的枪杆上结了一层薄霜,他却握得纹丝不动——这股韧劲,像极了当年赵雄守隐落山坞堡时的模样,也像极了他三番五次求童渊收徒时的执着。
忽然,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积雪被踩得“咯吱”响,不疾不徐,带着沉稳的节奏。吕子戎抬头望去,只见童渊披着一件旧貂裘,裘皮已有些磨损,领口处缝着桑绸补丁,手里拄着枣木杖,杖头包着铜皮,刻着与李寒山玉佩相似的梨花纹。他的须发全白了,沾着雪沫,却依旧精神矍铄,眼神扫过雪地中的赵云,落在那支不沾雪的枪尖上,眼里闪过一丝赞许,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欣慰。
二、别意暗生·师言寄望(197年冬末·茅庐堂前)
童渊走进茅庐,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在炉边坐下。炉火把他的脸颊映得通红,驱散了一身寒气。吕子戎连忙递过温好的姜茶:“先生,这么大的雪,您怎么还去潜龙潭了?”
“去看看那潭水冻得结实不。”童渊喝了口姜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熨帖了五脏六腑,他看向刚进门的赵云,目光在他赤着的上身扫过,见皮肤虽红却不见颤抖,点了点头,“这孩子,倒真能沉住气——比我当年在陇西练枪时强多了。”
赵云接过吕子戎递来的干布巾,擦了擦身上的雪水和冰水,披上一件厚棉袍。他刚坐下,就见童渊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布包是桑绸做的,边角已经磨破。
“我要去荆州一趟。”童渊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吕子戎和赵云都愣住了。
“先生去荆州做什么?”赵云追问,心里莫名一紧——他知道童渊年事已高,荆州路途遥远,乱世之中,前路难料。
“找一个故人,送样东西。”童渊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刻着梨花纹的玉佩,材质是普通的青石,却磨得光滑温润,花纹与李雪梅的梅花玉佩相似,只是更简洁,“这是二十年前,你李伯父李寒山托我保管的。他说,若有一天他不在了,就把这玉佩交给荆州‘梨云坞’的坞主——那是他当年护过的流民建的坞堡,玉佩是信物。现在雪梅不在了,我该把这东西送回去,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赵云摸了摸胸口的梅花玉佩,心里沉甸甸的:“先生要走多久?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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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说。”童渊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赵云的头——这是他第一次对赵云做如此亲昵的动作,指尖划过赵云额角的一道浅疤,那是去年护流民时被乱兵的刀划伤的,“荆州离常山远,路上或许要耽搁些时日。但你们不用挂心,我这把老骨头走南闯北惯了,还硬朗得很。”
他转向吕子戎,语气郑重起来,拿起桌上的《农桑辑要》,翻到夹着桑枝的那一页:“子戎,我走后,常山坞堡就交给你了。你懂农桑,能稳根基——流民要安稳,先得有饭吃,这比什么都重要。子龙懂枪术,能护外门,你们兄弟联手,一个守内,一个护外,比我在这儿更有用。”
吕子戎握紧拳头,指节发白,重重地点了点头:“先生放心,我定守住坞堡的粮袋子,不让一个流民饿肚子;也定帮子龙把‘护民枪’的道理传下去。”
童渊又看向赵云,目光落在他放在桌边的镔铁枪上,枪尾的“护”字清晰可见:“你这半个月的苦没白吃——枪稳了,心也沉了。但记住,‘护民枪’不是用来杀敌的,是用来‘托’的。”他伸出手,轻轻托住炉上的铜壶,“就像这样,托住流民的希望,托住乱世的安稳,既不能让它倒,也不能让它扎进无辜的土里。当年你李伯父练剑,剑鞘比剑身还厚,就是怕不小心伤了百姓——枪和剑,道理是一样的。”
赵云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坚定:“弟子记住了!定不让先生失望,不让龙胆亮银枪沾一滴无辜的血!”
“起来吧。”童渊扶起他,从炉边拿起一块磨枪石——是潜龙潭边的青石,上面刻着小小的“护”字,边缘磨得光滑,显然用了很多年,“这是我年轻时磨枪用的,送给你。枪要常磨,才不会生锈;初心更要常磨,别被乱世的权势、杀戮迷了眼。”
赵云接过磨枪石,入手温润,仿佛还带着童渊掌心的温度。他紧紧握着,像是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托付。
三、雪路送别·背影渐远(197年冬末·落马坡山道)
次日清晨,雪停了。天空放晴,太阳像个金色的圆盘,挂在东边的山头上,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茅庐前的空场上,童渊已经收拾好了行囊——一个旧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泛黄的《枪经》手稿,还有那块要送的梨纹玉佩,被小心地放在布包最里面。
赵云和吕子戎送他到山道入口。赵云牵着那匹白马——是童渊上月从邻村借来教他马上枪术的,通体雪白,通人性。他把缰绳递到童渊面前:“先生,路远,骑马能省些力气。”
童渊摆了摆手,拄了拄枣木杖:“我拄杖走惯了,骑马反而不自在。这马留给你,以后护流民,用得上。”
吕子戎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陈婆婆凌晨起来做的荞麦饼,还冒着热气:“先生,这里面是荞麦饼,抗饿;还有这瓶艾草汁,是按李伯父的方子泡的,蚊虫咬了或受了轻伤,涂一点就好。”
“好,好。”童渊接过油纸包,塞进布包侧面的口袋里,目光缓缓扫过两人,像是要把他们的模样刻在心里。他看着赵云,又叮嘱道:“子龙,别总想着练枪,多和子戎学学农桑——知道百姓种一亩麦要流多少汗,才懂护民的真意不是‘挡’,是‘养’。”又转向吕子戎,“子戎,别总闷在坞堡里,多让流民捎些外面的消息——乱世多变,早做打算才能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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