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影子……红色的……眼睛……”
声音充满恐惧抗拒,仿佛置身可怕梦魇。碎片化词语让秦渊心再次揪紧。红色眼睛?影子?与灵魂烙印有关?
“华老!”秦渊猛地抬头,看向华九针,眼神带着前所未有急迫与一丝……近乎卑微的恳求。
华九针立刻会意,快步上前。血狼、岳擎天松了口气,指挥手下清理安全区域,搭建临时营地,升起篝火驱散昆仑夜寒。
华九针仔细诊脉,脸色愈发凝重。又翻看眼皮,指尖凝聚柔和气劲,轻点其眉心。
“龙尊,”华九针收手沉声道,“苏小姐身体无大碍,仅心神受创,极度虚弱。但其识海……混乱不堪,一股阴冷晦涩力量正在躁动,应是烙印被青龙精魂点破后所致。必须尽快助其稳定,否则恐伤及神魂根本。”
“该怎么做?”秦渊声音压抑着巨大焦虑。
“需以温和之力引导,安抚神魂,助其梳理混乱记忆感知。老朽可施‘安魂针’,但需龙尊您以精纯龙气护其心脉,并以您意志为引,深入其识海,将她从混乱中带出。”华九针神色无比严肃,“此举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不仅苏小姐可能神魂受损,龙尊您亦可能被那烙印阴毒之力反噬,甚至引来烙印源头存在的窥探!”
“无妨。”秦渊毫无犹豫,“告诉我该怎么做。”
当下,顾不得许多。华九针让秦渊将苏清雨平放于铺了毛毯的地面,取出随身那套古朴金针。篝火跳跃,映照着苏清雨毫无血色的脸和秦渊紧绷如石刻的下颌线。
华九针屏息凝神,出手如电,数根金针精准刺入苏清雨头部几处大穴,针尾微颤,发出极轻微嗡鸣,隐成阵势。
与此同时,秦渊盘坐于苏清雨身旁,右手掌心轻覆其心口上方(隔衣),闭目。他极力收敛所有杀意愤怒,将磅礴暗龙之力转化为最精纯温和的生命能量,如涓涓细流,缓缓渡入,护其心脉主经。这对掌控力要求极高,他额头迅速渗出细密汗珠,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不敢有丝毫分神。
随着金针与龙气共同作用,苏清雨紊乱呼吸渐趋平稳,紧蹙眉头稍展。但其意识,似乎沉入了更深层面。
秦渊依华九针指引,集中全部精神,尝试将一丝意识沿龙气连接,小心翼翼探入苏清雨识海。
那是一片混沌昏暗空间,充满破碎光影与扭曲杂音。秦渊“看”到幼年苏清雨,白裙于鲜花盛放花园奔跑,笑声清脆。转眼天空晦暗,花园枯萎,巨大模糊、散发不祥红光的影子笼罩而下,幼小她瑟瑟发抖,惊恐哭喊。
又“看”到少女苏清雨,重病高烧,意识模糊。床榻边,除焦急父母,似乎还有一个穿深色长袍、面容不清的身影悄然站立,手指曾在她额头轻轻点过……
记忆碎片如破碎镜面杂乱闪现。欢乐、悲伤,总有一股若有若无阴冷气息如毒蛇缠绕记忆深处,尤其在她身体虚弱或情绪剧烈波动时,那阴冷便格外明显。
秦渊心在滴血。他努力引导自身意识,如暴风雨中擎着微弱灯火,试图于混乱记忆中找到苏清雨清醒意识核心,以自身坚定意志传递讯息:别怕,我在。
过程漫长煎熬。秦渊不仅要抵御烙印散发、试图侵蚀意识的阴冷力量,感觉那冰寒恶念如附骨之疽循着精神连接试图反向污染他的意志;还要时刻控制输入龙气,保持绝对温和。精神力飞速消耗,带来阵阵眩晕与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世纪般漫长。苏清雨识海风暴稍息,破碎记忆不再狂暴冲撞。
忽然,在一片相对平静的昏暗区域,秦渊“感觉”到了苏清雨微弱的意识波动,充满恐惧、迷茫与巨大悲伤。
也正在此时,苏清雨苍白嘴唇再次轻启,这一次,吐出的词语稍清晰了些,却让近在咫尺的秦渊,如遭雷击,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她喃喃地,用带哭腔的、梦呓般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名字——
“……穆……伯伯……为什么……”
穆伯伯?
秦渊瞳孔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一个被他埋藏记忆最深处、几乎遗忘的名字,伴随一段染血过往,轰然撞入脑海!
穆天野!他曾经的上级,龙门组织最高负责人之一,一位他曾无比敬重、视若父辈的长者!也是三年前那场导致他修为尽失、龙门近乎覆灭的惊天阴谋中,最早被确认“殉职”的高层!
清雨……怎会知穆天野?还称其“穆伯伯”?
难道……三年前阴谋,与清雨灵魂烙印,与神狱主宰……存在某种可怕关联?而穆天野的“殉职”,莫非也非那么简单?
一股比昆仑雪山之巅的寒风更刺骨的冰冷寒意,夹杂着毛骨悚然的惊悚感,瞬间席卷秦渊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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