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局,地下三百米,第七指挥中心。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冰冷的合金墙壁、环绕四周的巨大全息屏幕以及永不间断的设备低鸣。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电子元件混合的独特气味,肃穆而压抑。
中心大厅灯火通明,却照不亮众人心头的沉重。巨大的主屏幕上,依旧定格着那份【“龙血战士”计划】报告的部分节选,那些冰冷的文字和数据,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在场每一位龙魂局高层的神经。
副局长,一位身着挺括中山装、鬓角斑白却目光如电的老者,名为韩守疆,正背负双手,站在屏幕前。他身后,是龙魂局几位核心部门的负责人,个个面色凝重,气氛沉闷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咔嚓——”
合金大门滑开的轻响打破了沉寂。
一道身影,逆着通道的光,一步步走入大厅。
正是秦渊。
他已换下那身沾染了边境风尘与敌人血迹的作战服,穿上了一套苏清雨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剪裁合体的深色立领制服。这让他少了几分战场上的悍野,多了几分属于决策者的冷峻与威严。然而,他眉宇间那尚未完全散去的、如同实质的杀气,以及那双深邃眼眸中沉淀的、仿佛来自极北寒渊的冷意,却让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每一步落下,都沉稳有力,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跳节拍上。他没有看两旁那些平日里手握重权、此刻却显得局促不安的高层,他的目光,径直落在了韩守疆的背影上。
韩守疆缓缓转过身。
两位强者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没有寒暄,没有废话。韩守疆看着秦渊,看到了他眼中那压抑到极致、反而显得平静的毁灭风暴。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声音在这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秦渊,芯片内的资料,已由最高专家组连夜分析确认。‘龙血计划’,证据确凿,其罪……罄竹难书!”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极致的愤怒与痛心,“八岐贼寇,辱我同胞,窃我血脉,践踏人伦,其行径,天人共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重新定格在秦渊脸上,语气变得无比肃穆,甚至带着一丝托付江山般的沉重:
“此役,已非寻常边境摩擦,而是关乎国格、关乎血脉尊严、关乎我华夏千秋气运之战!龙魂局,乃至更高层,已达成共识。对此獠,唯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彻底将其从地球上抹去!”
“现在,我代表龙魂局,代表国家,正式向你问询——”韩守疆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秦渊,“秦渊!你,可愿执此‘龙牙’令,为我华夏,踏平八岐,雪此国耻,救回同胞?!”
话音落下,整个指挥中心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渊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务,更是一份重于泰山的责任,一场九死一生的征途。
秦渊没有立刻回答。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合金墙壁,望向了基地上层,那间属于他的临时休息室的方向。
……
休息室内,灯光柔和。
苏清雨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手中捧着一套折叠整齐的衣物。那并非普通的制服,而是她动用了一切能调动的资源,请动数位早已隐居的、精通古老符文与现代纳米技术的国宝级匠人,耗费无数心血,为他量身打造的战衣。
战衣通体呈现暗夜般的玄黑色,不知由何种材质织就,触手冰凉而柔韧。在灯光下,衣料表面隐隐有暗金色的流光划过,仔细看去,那并非简单的装饰,而是一道道繁复、古老、蕴含着神秘力量的龙形纹路,它们仿佛活物,在衣料下缓缓游动、呼吸。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抚过战衣胸口处那最核心、也是最威严的一道龙纹。指尖传来的,不仅是衣料的质感,更有一种与她体内太阴之力隐隐共鸣的、微弱却坚韧的能量波动。
她知道他要去哪里,知道他要面对什么。边境惨案,兄弟遗孤被掳,国格受辱……每一条,都足以让他燃起焚天之怒。她没有哭泣,没有阻拦,甚至没有说一句“小心”之类苍白的话语。
她只是在他出发前来到这指挥中心前,将这凝聚了她所有祈愿与力量的战衣,亲手为他换上。
为他整理衣领时,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但动作却异常坚定。她抬起眼眸,望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双此刻承载了太多怒火与责任的眸子。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氤氲着水汽,但那水汽之后,却是一种比星辰更璀璨、比磐石更坚定的光芒。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也不能拦。”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秦渊耳中,带着一丝哽咽,更多的却是无法动摇的支持,“国仇家恨,兄弟托付,都在你的肩上。我苏清雨的男人,顶天立地,当如是!”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这件战衣,我用‘星辉砂’和‘千年冰蚕丝’为基,请墨家传人和科学院院士联手,将防御符文与纳米技术融合,希望能替你挡下一些明枪暗箭……这上面的龙纹,我用……我的血,混合了太阴之力,绘制了‘同心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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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到这里,脸颊微微泛红,但眼神却更加勇敢地直视着他:“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想……无论你在哪里,只要它还在,我就能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
她抬起手,轻轻抚平他肩上最后一丝不存在的褶皱,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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