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丫头?”阎王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她,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挡路的鬼差闪开,“你来得正好!快!帮崔珏看看西九区那几个滞留亡魂的怨气疏导方案!你们年轻人脑子活…”
“王上,”姜眠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殿内的嘈杂,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沉凝,“我有事禀报,关于阳间,也…关于一个亡魂。”
阎王噼里啪啦点击光屏的手指顿了一下。他抬起头,那双因为过度操劳而布满血丝(能量纹路)的巨大眼眸,终于真正聚焦在姜眠身上。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眉宇间那抹尚未散尽的沉重和…一丝近乎恳求的意味。这丫头平时虽然也莽,但眼神里总是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冲劲,像现在这样透着疲惫和…近乎脆弱的执拗,很少见。
阎王浓重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烦躁地抓了抓歪掉的帝冕,又看了一眼嗡嗡作响、裂纹蔓延的阴脉玉圭和光屏上刺眼的红色警报区,最终还是重重叹了口气,烦躁地挥了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隔绝了大殿中央的嘈杂,形成一个相对安静的小空间。判官和鬼差们识趣地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继续埋头处理各自快要爆炸的工作。
“说!长话短说!”阎王靠在王座上,揉着太阳穴,语气依旧带着工作狂被硬生生打断思路的暴躁,“阳间又捅什么娄子了?哪个不长眼的邪祟撞你手上了?还是异管司那帮家伙又给你气受了?”他语速飞快,显然心思大半还挂在那些岌岌可危的阴脉节点和KPI上。
姜眠深吸一口气,阴司的空气冰冷入肺。她没有丝毫铺垫,直接切入核心:“城东数据中心,影傀利用‘秽心’衍生的新技术,远程布下‘阴气蚀刻’邪阵。一名工程师生魂被强行抽取,魂魄本源遭受深度污染和不可逆的侵蚀性湮灭。阳间手段…无力回天。”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阎王揉太阳穴的动作猛地停住。那双疲惫的血眸瞬间锐利起来,如同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阴气蚀刻?…强行抽取生魂,深度污染湮灭?”他重复着这两个词,语气中的烦躁被凝重取代,“影傀?又是那群地老鼠!秽心技术还升级了?”他显然知道“秽心”的棘手。
“是。”姜眠点头,继续道,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工程师已身死。其魂魄…受蚀刻污染极深,湮灭特性深入魂髓,极其霸道。阳间无法处理,我以判官笔之力勉强护住其一点真灵不散,但…极其脆弱,随时可能彻底湮灭。”她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点微弱到几乎随时会熄灭的、被一层薄薄金光包裹的灰白光点,缓缓浮现。光点内部,隐约可见一丝极其顽固、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幽绿与猩红交织的扭曲痕迹,正是那蚀刻湮灭力量残留的烙印。
阎王的目光落在那微弱的真灵光点上,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他庞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瞬间扫过那点微光。姜眠只感觉一股浩瀚、冰冷、仿佛能洞悉万物本质的力量掠过,让她神魂都微微一颤。
“啧…”阎王发出一声极其不爽的咂舌声,眉头拧得更紧,像两座纠结的山峰,“蚀魂污秽…湮灭道痕…还掺了‘秽心’的怨毒和那劳什子碎片的霸道邪能…真灵脆弱得跟风中残烛似的…”他收回神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麻烦!大麻烦!这种魂魄,轮回通道都进不去!半路就得被通道本身的规则之力碾碎!强行塞进‘温养池’,池水都能被他这点污秽给污染了!搞不好还得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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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帝冕彻底歪到了一边:“现在地府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阴脉不稳,轮回堵塞,亡魂积压,到处都在告急!温养池就剩最后几个应急的坑位,那是给那些功德深厚、只是暂时魂魄受损的大人物留的!或者给那些执念深重、但还有教化可能的厉鬼净化用的!你这…”他指着姜眠掌心那点微弱的光,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情愿,“…这点真灵,污染太重,价值…几乎为零。按流程,这种被深度污染、真灵即将溃散的魂魄,最优解是…就地净化湮灭,防止污染扩散。”
“就地净化湮灭”几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姜眠心上。工程师妻子绝望的脸和小女孩惊恐的眼睛再次浮现在眼前。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掌心那点真灵光点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他本不该死!”姜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不甘,打破了阎王刻意营造的“安静”空间,引得附近几个判官都偷偷侧目,“他是被影傀当成试验品和能量源害死的!他的魂魄是被强行污染、被当成垃圾一样设计自毁的!他还有妻女在阳间等他!哪怕只是一点真灵,哪怕轮回无望,难道连最后一丝存在过的痕迹,连这点寄托都不配留下吗?!”
她的质问掷地有声,在嘈杂的大殿中撕开了一道口子。愤怒,悲伤,还有那份在阳间面对冰冷体制时无处宣泄的憋屈,在此刻对着地府的最高主宰,彻底爆发出来。她不在乎什么流程,什么最优解,她只想为那个无辜的工程师,争取最后一点微末的尊严和希望。
阎王被姜眠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噎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双眼微红、浑身散发着倔强怒火的丫头,又看看她掌心那点随时会熄灭的微弱光点。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姜眠传递过来的那份沉重——一个无辜者被邪恶当成耗材的愤怒,一个家庭瞬间破碎的悲恸,以及…一个有能力却无法挽回的“顾问”的深深无力感。这种情绪,在冰冷的地府规则面前,显得格外…刺眼。
他沉默了。巨大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王座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目光扫过大殿内堆积如山的卷宗,扫过光屏上刺眼的红色警报,扫过那裂纹蔓延的阴脉玉圭,最终,还是落回了姜眠掌心那点微光上。地府的KPI压力山大,资源紧张,按章办事是最稳妥的选择…但是…
阎王长长地、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沉重得仿佛能压垮一座山。他揉了揉更加疼痛的眉心,用一种近乎认命的口吻,烦躁地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别嚎了!吵得本王脑仁疼!”他瞪着姜眠,没好气地说,“加急通道是吧?优先温养是吧?…算你丫头会挑时候!趁本王还没被阴脉异动和KPI逼疯!”
他伸出那根足以点石成金的巨大手指,对着姜眠掌心那点真灵光点隔空一点。一道极其凝练、散发着温和滋养气息的淡金色符文瞬间烙印在光点外围的金光护罩上,如同加上了一道坚固的保险。
“拿着这个‘固魂印’,去找轮回司的老谢!”阎王的声音依旧不耐烦,语速飞快,“就说本王特批,让他把‘净垢莲台’旁边那个最小的、快报废的‘养魂龛’腾出来!先用着!告诉他,这魂魄污染重,让他把龛的净化功率调到最低!最低!别特么把这点真灵直接给净化没了!先用最温和的‘安魂息壤’温着!能拖多久拖多久!等阴脉稳定了,轮回通道能用了,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塞进畜生道…不,虫豸道…算了,到时候再说!”
他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快去快去!别在这杵着耽误本王干活!记住!就那个最小的破龛!资源紧张!别想狮子大开口!还有,这次算你欠本王一个大人情!年底考评要是因为阴脉不稳扣了分,你得给本王想办法补回来!听见没?!”
姜眠看着掌心那被淡金符文加固、似乎稳定了一丝的真灵光点,又看看王座上那个一脸肉疼、絮絮叨叨抱怨着KPI和资源、帝冕歪斜毫无形象可言的阎王,心中翻涌的愤怒和冰冷,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暖石,虽然微不足道,却实实在在地融化了一丝寒意。
“是!多谢王上!”姜眠收起真灵,郑重地躬身一礼。她没有多言,转身便走,步伐比来时轻快了一丝。她知道阎王是在规则和资源的夹缝中,为她撕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看着姜眠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阎王脸上的烦躁和不耐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他疲惫地靠回王座,巨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王座扶手上那布满裂纹的阴脉玉圭。玉圭深处,那些如同蛛网般蔓延的黑色纹路,似乎比刚才又深了一丝,细微的嗡鸣声如同恶毒的嘲笑。
“‘秽心’衍生物…远程蚀刻…湮灭道痕…”阎王低声自语,血红的双眸中寒光闪烁,“影傀…还有那个‘冥主’…对那块碎片的掌控和利用,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虚幻却蕴含无上威能的手掌,指间有黑色的电芒无声跳跃、湮灭。
“阴脉的异动…越来越频繁了…是巧合?还是…”他目光投向大殿穹顶无尽的幽冥深处,仿佛要穿透重重空间,看到那引发一切混乱的根源,“山雨欲来啊…姜丫头,你讨来的这点人情…怕是用不了多久,本王就要连本带利地收回去了…”
他收回目光,重新投向面前那闪烁着刺眼红光、代表无数亡魂积压和阴脉告急的生死簿光屏,脸上再次堆满了社畜般的愁苦,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这破班,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抱怨归抱怨,他那根巨大的手指,还是认命地、飞快地戳向了光屏上又一个亮起的红色警报弹窗。地府的烂摊子,还得他这个“社畜阎王”继续收拾。而风暴的阴影,已然在阴脉不稳的嗡鸣中,悄然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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