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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姜眠的致命外卖（第1页）

城北，老港区。

废弃的码头如同巨兽的骸骨，浸泡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生锈的龙门吊骨架刺向污浊的夜空，破碎的水泥地面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枯黄的野草。咸腥的海风裹挟着腐烂垃圾和机油的味道，是这里永恒的背景音。几盏早已瞎了的路灯杆子歪斜地立着，投下鬼魅般拉长的阴影。

一辆车漆斑驳、侧面喷着褪色“环宇绿色”LOGO的厢式小货车，吭哧吭哧地颠簸在坑洼的土路上，如同醉汉般左右摇晃。驾驶室里，姜眠穿着一身灰扑扑、散发着一股廉价洗涤剂和淡淡霉味的“环宇”保洁工连体服，脸上还煞有介事地戴了个脏兮兮的防尘口罩，只露出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

“这车…快散架了吧？”她一边努力控制着随时可能罢工的方向盘，一边对着藏在耳朵里、伪装成廉价蓝牙耳机的微型通讯器抱怨，“资本家！你从哪个报废场淘来的古董？减震器是纸糊的吗？我这屁股都快颠成八瓣了！”

通讯器里传来陆沉舟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背景隐约有键盘敲击和电子提示音：“噪音伪装。性能可靠。目标区域进入倒计时，3分钟。‘货’况稳定？”

“稳定？稳得很！”姜眠瞥了一眼后视镜。车厢里塞满了十几个印着“环宇绿色-高危感染性废料”黄色警示标志的密封塑料桶。桶里装的可不是真正的医疗废料，而是陆沉舟“精心”准备的“大礼”——从海城各个化粪池和污水处理厂新鲜出炉、气味极其“浓郁”、还混合了陈星特制“幽垠粒子诱饵”的浓缩淤泥！此刻，这些桶在颠簸中发出沉闷的晃动声，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下水道精华和某种阴冷能量的恶臭，顽强地从车厢缝隙里顽强地渗出来，顽强地钻入姜眠的鼻孔。

“呕…”姜眠干呕了一声，赶紧把车窗摇下一条缝，让外面的“清新”空气进来中和一下。“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有味道的任务’了！陆沉舟，这精神损失费你得加钱！至少十杯…不！二十杯珍珠奶茶！双倍糖！”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陆沉舟也在评估这味道的杀伤力。“…任务结束，报销。”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姜眠硬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微妙的嫌弃。

小货车吭哧着转过一个堆满废弃集装箱的弯角。前方，一座巨大的、如同趴伏巨兽的废弃仓库突兀地出现在视野里。仓库外墙的红色砖块早已褪色剥落，巨大的铁门锈迹斑斑，半敞开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仓库周围一片死寂，连虫鸣都没有，只有海风穿过破洞发出的呜咽声，如同鬼哭。

然而，在姜眠的“专业”视野里，这片区域却是另一番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肉眼无法看见的、浓稠得如同墨汁的阴气！丝丝缕缕的灰色、黑色的能量流如同活物般在仓库周围游荡、盘旋！地面上残留着杂乱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脚印——有普通人的，有带着邪气的，甚至还有一些形状怪异、如同兽爪的印记！仓库那黑洞洞的大门，在她眼中更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力。

“到站了，‘环宇’快递！”姜眠压低声音，将小货车歪歪扭扭地停在仓库门口那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她熄了火，跳下车，故意把车门摔得震天响，制造出点动静。

死寂被打破。

几道鬼祟的身影如同从地底钻出般，无声无息地从仓库大门两侧的阴影里闪了出来。他们穿着破旧的工装，眼神浑浊麻木，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协调的僵硬感，身上同样笼罩着淡淡的控魂符气息。是黑市的外围守卫，被邪法控制的“活尸”。

其中一个领头的，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汉子，警惕地打量着姜眠和她的小破车，瓮声瓮气地问：“哪来的？送什么？”

“环宇绿色！送‘货’！”姜眠模仿着那些被控制工人的麻木语调，指了指车厢上的LOGO，又拿出伪造得极其逼真的“环宇”运输单据晃了晃，“高危废料，一百二十桶。老板说…送错地方了，让先卸这儿。”她故意把声音放得粗哑平板。

刀疤脸接过单据，借着仓库门口一盏昏黄得几乎不亮的灯泡看了看，又探头看了看车厢里那些醒目的黄色警示桶，鼻子抽动了一下，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那味道…太冲了！

他犹豫了一下，对着旁边一个同样眼神呆滞的手下挥挥手：“去…通知‘库管’。”

手下僵硬地点点头，转身跑进了仓库深处。

等待的间隙，姜眠看似无聊地靠在车边，脚尖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碎石，实则判官笔Plus的笔尖藏在袖子里，笔帽顶端的微型罗盘正疯狂记录着周围的能量波动和守卫分布。缚灵索Air的手柄被她当成钥匙扣挂在腰间，粉色的绳索在阴影里微微蠕动。

几分钟后，一阵踢踢踏踏、带着某种金属摩擦地面的脚步声从仓库深处传来。

一个极其诡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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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不足一米四，驼背，穿着一件沾满油污、看不出原色的肥大工装外套。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下半张脸被一个锈迹斑斑、如同中世界刑具般的金属口罩紧紧箍住，只露出两只眼睛。那眼睛浑浊发黄，没有瞳孔，只有两个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眼眶周围布满了扭曲的青黑色血管，一直延伸到被口罩覆盖的下颌。

他手里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幽蓝色晶石的金属拐杖，每走一步，拐杖底端的金属尖就与水泥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尸臭和机油味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比车厢里的淤泥味道更令人作呕！

“库管”来了！而且绝非人类！姜眠瞬间判断，这玩意儿是某种邪术改造的怪物！那金属口罩下的脸，恐怕早已不是人形！

“库管”那双漩涡般的眼睛扫过姜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看一块石头。他的目光重点落在了车厢里那些黄色塑料桶上，鼻子（如果那金属罩下还有鼻子的话）似乎抽动了一下。随即，他发出一种如同老旧风箱拉动般的嘶哑声音，对着刀疤脸守卫说了几个晦涩的音节。

刀疤脸守卫似乎听懂了，立刻指挥其他几个守卫：“卸货！搬到…三号坑道口！”

守卫们麻木地行动起来，打开车厢门，两人一组，开始搬运那些沉重的、散发着恶臭的塑料桶。动作虽然僵硬，但力量似乎不小。

姜眠心中一动。“三号坑道口”？看来这仓库内部别有洞天！

她状似无意地靠近那个“库管”，用那种麻木的语调问：“库管…厕所在哪？憋一路了。”她故意揉了揉肚子。

“库管”那双漩涡眼珠缓缓转向她，金属口罩下发出“嗬嗬”的、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根镶嵌着幽蓝晶石的金属拐杖，朝着仓库大门旁边一个更加阴暗、堆满废弃油桶的角落，随意地指了指。

姜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果然有个用破木板和锈铁皮临时搭建的、摇摇欲坠的小棚子，散发着比淤泥更可怕的氨水味。她强忍着恶心，点点头：“谢了。”便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她没有真的去那个可怕的厕所，而是在拐入油桶堆的阴影后，身体如同融化般贴地一滑，瞬间消失在原地！判官笔Plus在掌心一转，一道极其微弱的“敛息符”金光覆盖全身，同时，缚灵索Air无声地弹出，前端细小的金属钩精准地勾住了仓库大门上方一处锈蚀的钢梁缝隙！

她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仓库大门上方的巨大钢梁，将自己完美地融入高处的阴影里。下方，守卫们还在吭哧吭哧地搬运着那些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淤泥桶。

仓库内部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巨大、空旷。高高的穹顶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只有几盏悬挂在钢梁上的昏黄灯泡，如同鬼火般提供着极其有限的光源。地面坑洼不平，积着厚厚的灰尘和油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机油、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更加阴冷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守卫们正将那些黄色塑料桶搬向仓库深处。姜眠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紧紧跟随着。

仓库最深处，靠着后墙的位置，有一片区域被巨大的、沾满污垢的绿色帆布遮挡着。帆布后面，隐约传来机器的低沉嗡鸣声和一种…水流冲刷的声音？守卫们将淤泥桶堆放在帆布外，就麻木地离开了。

姜眠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最后一个守卫的身影消失在仓库另一端的阴影里，她才如同羽毛般，从钢梁上无声滑落，落地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猫着腰，借助堆积如山的废弃机器和集装箱作为掩护，快速而灵巧地朝着那片被帆布遮挡的区域靠近。

越靠近，那股阴冷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就越发浓郁刺鼻。机器的嗡鸣声也清晰起来，其中还夹杂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骨头被碾碎的嘎吱声。

她悄悄绕到帆布边缘，找到一个破洞，屏住呼吸，将眼睛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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