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总部,顶层战略指挥中心。
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海城的朝阳正刺破云层,将金色的光芒泼洒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却驱不散这间冰冷房间里弥漫的铁血硝烟味。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中央大屏幕上,那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令人心惊肉跳的金融数据流在无声咆哮。
代表安梦家居(AMJ)股价的那条线,已经从开盘时的缓坡下跌,演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断崖式的垂直崩盘!鲜红的跌幅数字如同血淋淋的伤口,不断刷新着记录:-15%...-28%...-42%...几乎每一秒都在创造新的“历史”!
与之相伴的,是它背后那几家核心关联上市公司同样惨不忍睹的走势图。整个屏幕上,代表它们的那几根线条,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掼入地狱深渊,一路向下,看不到尽头!
“陆总,华尔街那边回话了!五十亿拆借资金已全部到位!‘收割者’、‘秃鹫’、‘黑石’三家已经进场!目标明确,全力做空AMJ及其关联的核心航运资产‘海神物流’!”张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亢奋,盯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字,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光芒。资本市场的绞肉机一旦开动,其残酷和效率远超任何物理武器。
陆沉舟坐在宽大的指挥椅上,身上还披着医院的毯子,脸色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更显苍白。但他背脊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着屏幕上那几根代表着敌人命脉的、正被无情腰斩的曲线。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却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压抑着近乎沸腾的杀意。
“不够。”陆沉舟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告诉‘收割者’他们,再加二十亿!目标,AMJ最大股东‘太平洋信托’持有的那三家海外能源公司!给我……砸穿它们的债券市场!”
张霖心头一凛!砸债券市场?这是要彻底断掉对方的现金流命脉!让它们连苟延残喘的利息都支付不起!老板这是要把对方连根拔起,挫骨扬灰!
“是!陆总!”张霖毫不迟疑,立刻抓起加密电话传达指令。命令化作无形的电波,瞬间跨越太平洋,将更凶猛的金融海啸引向敌人的后方!
整个指挥中心,数十名陆氏最顶尖的金融操盘手和分析师,如同精密机器上的齿轮,在巨大的压力下高速运转。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低声而急促的指令汇报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洪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屏幕那血红的数字上,见证着一场由他们亲手执行的资本毁灭。
***
陆氏私立医院,顶层隔离区。
这里的空气,带着消毒水和一种若有若无、极其清淡的奇异甜香混合的味道。那甜香,似乎能钻入人的毛孔,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放松感,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真切的虚幻。
隔离病房内。
姜眠靠在墙角一张硬邦邦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她体内的灵力,如同彻底干涸龟裂的河床,连一丝水汽都榨不出来了。强行催动判官笔最后的力量为刘小石吊命,又冒险点燃那来历不明的“蟠桃味”香薰,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
她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病床中央的刘小石身上。
那造型古朴的香薰炉,被临时安置在病床尾端的一个特制金属托盘里(防止倾覆)。炉内,几粒暗红色的香料颗粒正静静地燃烧着,释放出极其稀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淡粉色烟雾。烟雾如同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地飘向病床上的孩子,大部分被特制的负压吸风装置小心地收集处理,只有极少一部分,似乎被刘小石那微弱的气息牵引着,缓慢地、持续地融入他的口鼻之中。
奇迹,或者说,诡异的景象,正在发生。
刘小石那条原本布满青黑坏死斑痕、不断渗出灰绿色脓血的右臂,此刻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脓血的渗出速度明显减缓,颜色也不再是那种令人作呕的灰绿,而变成了浑浊的暗红色。皮肤下那些细微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阴影,似乎陷入了某种迟滞的状态,动作变得极其缓慢。
更明显的是孩子脸上的气色。那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如同被一层无形的暖光拂过,竟然褪去了大半!虽然依旧苍白虚弱,但至少……有了一丝活人的气息!他那微弱到几乎随时会断掉的呼吸,也变得稍微平稳、悠长了一些。
监护仪器上,几项原本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的生命体征数据,也出现了微小的、但足以让专家们心跳加速的回升趋势!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一位穿着防护服的老专家,隔着厚厚的观察窗玻璃,看着实时传输的生理数据和创口微观影像,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那些微生物……那些毒素的活性……被极大地抑制了!虽然还没有清除,但侵蚀速度至少减缓了百分之七十!孩子的免疫系统压力骤减!这……这香薰到底是什么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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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能回答他。
姜眠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疲惫地闭上眼睛,眉头却依旧紧锁。只有她能感觉到,那看似“有效”的香薰烟雾中,蕴含着一丝极其隐晦、极其精纯的……致幻能量!它像最温柔的迷药,麻痹了寄生虫,也麻痹了孩子的痛苦神经,甚至……可能正在编织一个虚幻的、甜美的梦境。
这不是治愈,更像是……一种高级的麻醉和拖延!将致命的危机,暂时包裹在了一层甜蜜虚幻的糖衣之下。代价是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别无选择。
***
希望之光孤儿院。
平日里充满了孩童嬉闹声的院子,此刻死寂得如同坟墓。警灯无声地旋转着,将红蓝相间的光芒投射在斑驳的墙壁和破旧的游乐设施上。穿着制服的警察和异管司外勤人员,如同沉默的雕像,封锁了每一个出入口,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院长办公室内。
头发花白、身材微胖的院长王秀娟,脸色惨白如纸,双手被反铐在椅子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面前站着周凛,以及两位面容冷峻的异管司审讯专家。
“王院长,”周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王秀娟的心上,“刘小石,9岁,院童编号074。两天前晚饭后失踪。你说监控坏了?好,我们暂时不谈监控。”
周凛拿起桌上一份薄薄的、打印着“陆·爱无疆”标识的捐赠物资签收单复印件,啪的一声拍在王秀娟面前的桌上。
“这是上个月,‘陆·爱无疆’项目捐赠给贵院的三十套全新秋冬运动装和跑鞋的签收单。签收人,是你王秀娟的亲笔签名!物资清单里,明确包含了刘小石的尺码!”
王秀娟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
“但是!”周凛猛地俯身,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刺向王秀娟,“我们在刘小石身上发现的这套衣服和鞋子,是旧的!洗得发白,领口磨损严重!根本不是清单上的全新物资!”
周凛又拿起另一份文件,是孤儿院内部物资领用登记的扫描件。
“看这里!登记显示,刘小石在物资发放当天,就领到了属于他的那套新衣服新鞋子!登记人,还是你!王秀娟!”
“那么,”周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压迫感,“请王院长告诉我!刘小石领到的新衣服新鞋子,去哪里了?!他为什么穿着本该淘汰的旧衣服失踪?!还有,他失踪当晚,院里的护工李秀芬,为什么突然请了‘病假’?而她的银行账户,就在刘小石失踪前一个小时,收到了一笔五万元的匿名转账?!”
王秀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语无伦次地哀嚎:“我……我不知道啊!都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说……说只是带小石头出去检查身体……过两天就送回来……那钱……那钱是给院里的‘赞助费’……李姐……李姐她拿了一万……剩下的……剩下的都在我这里……我没动啊!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把孩子弄成这样啊!呜呜呜……”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名外勤人员快步走到周凛身边,低声汇报:“周队,李秀芬抓到了!在她老家镇上的麻将馆里!人赃并获!她随身包里搜出了整捆现金,正好四万!”
周凛眼中寒光一闪,对着瘫软如泥的王秀娟冷冷道:“赞助费?好一个赞助费!王秀娟,你和李秀芬,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他转身对审讯专家下令,“立刻突审李秀芬!撬开她的嘴!我要知道是谁联系的她!孩子被交给了谁!接头地点!所有细节!”
***
海城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某间灯火通明的实验室。
这里的气氛与外界的紧张肃杀截然不同,充满了键盘的敲击声、机箱风扇的轰鸣,以及一种混合着泡面、红牛和年轻人特有亢奋的荷尔蒙气息。
陈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如同被电击过的鸡窝头,黑眼圈浓重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亮得吓人,死死盯着面前三块巨大的显示器屏幕。
屏幕上,并非复杂的代码,而是一个界面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简陋的APP模拟运行窗口。
APP的名字,赫然是——【天劫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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