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飞步入水晶丛林。
随着深入,他看到了更多战斗的痕迹——断裂的六棱镜截面光滑如刀切,上面残留着寂灭侵蚀的焦黑斑点;一些镜面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显然是遭受了强大的能量冲击;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破损的、闪烁着符文光泽的金属零件,正是莫无涯的风格。
前辈在这里,也经历了苦战。
终于,在穿过一片如同镜面迷宫般的区域后,他看到了那个佝偻而熟悉的身影。
莫无涯正靠坐在一面巨大的、布满裂痕的六棱镜脚下。他身上的衣袍比在洗罪渊时更加破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尤其是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依旧萦绕着顽固的寂灭气息,显然未能完全驱散。他脸色苍白,气息萎靡,正闭目调息,手中紧紧握着一块闪烁着微弱红光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金属核心。
感受到陆明飞的靠近,莫无涯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凌厉的警惕,待看清来人,尤其是感受到陆明飞身上那圆融内敛、却与整个镜域隐隐共鸣的混沌气息时,警惕化为了浓浓的惊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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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莫无涯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重伤后的虚弱,“你竟然……真的成功了?与源核彻底融合?”
陆明飞快步上前,蹲下身,看着莫无涯身上的伤势,尤其是左臂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一紧:“前辈,您的伤……”
“死不了。”莫无涯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目光却依旧灼灼地盯着陆明飞,“快说说,怎么回事?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你这身气息……”
陆明飞简要将离开洗罪渊后的经历,包括忘尘镇、鬼耳、被鬼差追杀、坠入镜域、遭遇往生教徒、直至在万镜台引动源核试炼并成功融合的过程,快速讲述了一遍。
莫无涯听得神色变幻,当听到陆明飞主动融入完美镜面,引动试炼时,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小子!胆大包天!那可是源核衍化的‘心镜’!古往今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试图强行炼化,最终都化为了镜中倒影,永世沉沦!你竟然……赌赢了!”
他看着陆明飞,眼神复杂,有后怕,有赞叹,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看来,‘变数’之名,当真不虚。冥帝传承与混沌源核在你身上结合,或许……真是天命所归。”
“前辈谬赞了,只是侥幸。”陆明飞谦逊一句,随即急切问道:“前辈,您可知‘源初之地’究竟在何处?我们该如何离开这片镜域?慕容他……”
“别急,一件件来。”莫无涯打断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了龇牙,“‘源初之地’……据老夫所知,并非一个固定的地点,而是一个概念层面的坐标,是混沌源核最初诞生的‘奇点’在诸天万界中的投影。这片‘万镜荒域’,便是其中一个比较稳定的、能够间接感应并通往那个‘坐标’的中转区域。”
他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那块搏动的金属核心:“老夫在此苦战,就是为了夺取这块‘镜域核心’的碎片。有了它,结合你如今对镜域的掌控力,我们便能勉强定位并打开一条通往‘源初之地’投影区域的临时通道。”
“至于离开镜域……哼,那些往生教的杂碎,倒是帮我们‘打开’了一条路。”莫无涯冷笑一声,指向水晶丛林的某个方向,“他们不知用什么方法,在此地强行稳固了一条通往寂灭派某个前哨基地的裂隙。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那条裂隙出去,虽然风险不小,但总比困死在这里强。”
“那慕容……”
“慕容小子的事,老夫已知晓。”莫无涯神色凝重起来,“他被鬼差带回地府,暂时应无性命之忧,钟馗那厮还需要他作为钓你出来的饵,或者作为某种筹码。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尽快抵达‘源初之地’,找到彻底治愈他,以及对抗归墟和寂灭派的方法!只有我们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救他,才能扭转乾坤!”
陆明飞握紧了拳头,知道莫无涯说的是事实。冲动救不了慕容白,只会落入敌人的圈套。
“我明白了,前辈。”他沉声道,“我们这就出发,去取‘镜域核心’碎片,定位源初之地!”
莫无涯看着他那双燃烧着坚定火焰的眸子,点了点头,挣扎着想要站起。
陆明飞伸手扶住他,一股精纯而温和的混沌源核之力渡入莫无涯体内,帮助他压制伤势,恢复元气。
“前辈,这次,换我来带路。”
他目光扫过这片水晶丛林,镜域的一切在他眼中再无秘密。他锁定了一个方向,那里,正是通往镜域核心碎片所在地,也是通往那条被往生教稳固的裂隙,通往最终希望起点的方向。
薪火未熄,前路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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