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线索像钩锁一样从四面八方攀附上来。那股力量没有任何铺垫,冷冷的、锐利的,如锋利的匕首划开她的记忆,再把她脑海里的画面一帧帧抽出来。
她在垃圾场的童年。
是背着麻袋比自己重的废铜烂铁,一步步挤过人满为患的垃圾山。
是手掌被锋利的边角割得血肉模糊,拖出一个还能运转的净水罐。
是电磁风暴劈开天际的夜晚,瑟缩着抱紧膝盖,听着头顶的轰鸣。
是“公民”投票选择的冬天,在四面透风的烂尾楼里熬到太阳升起。
一幕幕划过。
那是她最不愿回想的记忆。
却被d肆无忌惮窥探。
白榆的拆解异能,蠢蠢欲动。
可一旦试图调动,脑海深处就涌起一阵尖锐的嗡鸣,紊乱的波动反噬,像千百个碎片在同一时间反向旋转。
该死的异能紊乱!
白榆眼前一阵发黑,呼吸急促,“d,这些,你不是看过很多遍了么?没看腻?”
d的声音忽然靠近:“你的记忆屏障并不牢固。我只需要再深入一些,就能知道……你在阿比失踪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白榆眼底的冷焰熊熊燃烧。
她想到了最坏的后果:如果d把虫族交界区的记忆完整提取出来,证据会发现她为404成员,并单独杀了阿比。
如果这一幕被读取并拼接成完整的线索,相当于在敌军大本营自爆卡车。
紊乱的异能在体内上蹿下跳。
她已没有退路。
胸口呼吸放缓,胸口像被钝器反复敲击,耳朵里出现嗡鸣,嗓子里铁锈味涌上来。
精神域里,d的读取仍在推进。
那些被他翻开的画面像断帧一样闪现,短促、刺眼。每闪现一次,头颅都像撕裂一般,她屏住气,硬把注意力投到记忆的边缘,一条条断开记忆与感情的连结。
每断开一次,痛感翻倍。
第一次,只有一些无关信息被削弱;第二次,更多的失去节点,前因后果不再连贯;第三次,画面出现断层,信息不能再被顺序重组。
精神域外,白榆没有停。
指虎的冷金属触感贴合手背,给了她极短暂的安全感。动作却精准到极致。
白榆右手的指虎在空气中划开一记弧线,那一拳携带着爆发的肌肉力量,直直落下。
金属碰撞的闷响炸开,指虎几乎擦着d的面罩砸下去。
躲在暗处的d毫无准备,侧身避开。身后合金墙被直接砸得凹陷。火花飞溅。
d完全没料到,因为顶着精神域压迫进行攻击的,容易精神域爆炸,上一个这么打的,已经精神崩溃、感官退化,为他这个真正的杀人犯顶罪,一辈子关在精神病院。
d冷笑一声。
“不要命也好,我本来就不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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