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说,声音轻却十分坚定,"我会证明我的价值。"
陆尘哼了一声,推门下车。
夜风吹来,带着末日特有的腐朽气息,他走向安全区大门,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个一瘸一拐跟在后面的白色身影。
安全区的守卫队长老张迎上来,目光在苏枝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转向陆尘:
"药呢?"
陆尘把背包扔过去:"够用两周。"
"她是谁?"老张压低声音。
"地图。"
陆尘简短回答,径自走向自己的帐篷。
身后传来苏枝细声细气的解释和老张半信半疑的回应。
帐篷里,陆尘卸下装备,用冷水洗了把脸。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镜子里的男人眼神阴鸷。
他讨厌计划外的变数,更讨厌自己竟然会对一个菟丝花生出那么一丝欣赏?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然后是苏枝小心翼翼的声音:
"陆、陆先生老张说让我暂时住在这里"
陆尘猛地拉开帐篷帘,看见苏枝抱着一条薄毯站在月光下,更像个无家可归的小猫了。
她右脚踝的肿胀更明显了,却倔强地没有喊疼。
"那边。"
陆尘指了指帐篷角落,转身躺下行军床上,背对着她。
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然后是苏枝极力压抑的痛呼声。
陆尘闭了闭眼,翻身坐起,从床下拖出医药箱,重重放在地上。
"自己处理。"
苏枝惊讶地抬头,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落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她慢慢挪过来,动作笨拙却认真地给自己涂药。
陆尘注意到她的手法异常精准,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你学过医?"
苏枝的手停顿了一下:"我妈妈是外科医生。小时候经常带我去医院。"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她死在第一波感染中为了保护我。"
陆尘没有接话,末日里每个人都有悲惨的故事,同情心是最奢侈的东西。
他重新躺下,听着身后轻微的呼吸声,发现自己竟然能从中判断出苏枝的位置和动作。
这是多年战斗养成的本能,却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起了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苏枝的声音突然响起:
"陆先生谢谢你今天救我。"
陆尘没有回答,假装已经睡着,帐篷里重归寂静,只有夜风偶尔掀起帆布的声音。
就在他以为苏枝也睡去时,一声极轻的呢喃飘进耳朵:
"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累赘"
陆尘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月光下,他看见苏枝蜷缩在角落,像个受伤的小动物。
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闪烁的不是泪水,而是某种他读不懂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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