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身,从茶几下方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咔哒一声,幽蓝的火苗蹿起,点燃了烟。
他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试图压下心头那股更烈的焦躁与钝痛。
尼古丁并未带来预期的平静,反而让思绪更加混乱。
他知道她没睡。
楼上卧室里,隐约传来被刻意压低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上。
又像是女孩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的委屈的闷哼。
顾霆琛闭上眼,指间的烟静静燃烧。
过了许久,直到指尖传来灼烫感,他才猛地回神,摁灭了烟蒂。
他起身,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走到厨房。
打开冰箱,冰冷的白光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拿出冰格,又找出一条干净的全新毛巾,用冰块仔细包裹好。
他脚步沉缓地走上楼,在她卧室门外停下。
里面彻底没了声音,静得让人心慌。
他抬起手,犹豫了片刻,指节最终轻轻叩在门板上。
“枝枝。”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妥协:
“开门。”
里面没有回应。
“daddy拿了冰毛巾,”
他继续说着,语气尽量平稳:
“敷一下眼睛和……嘴唇,明天不会肿。”
短暂的沉默后,里面传来窸窣的动静,然后是哒哒的脚步声。
门锁轻轻一响,门被拉开一条缝隙。
苏枝站在门后,只露出小半张脸。
眼睛果然红红的,像只委屈坏了的小兔子,长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湿意。
嘴唇微微肿着,看起来可怜又惹人疼。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丝质睡裙,开衫不知丢到了哪里,纤细的肩膀微微缩着。
她看了他一眼,眼神里还有未消的怨气,但更多的是一种娇气的、等待被安抚的委屈。
她没说话,但也没把门关上。
顾霆琛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将包裹好的冰毛巾从门缝里递过去,动作小心,避免碰到她。
“自己敷一下,嗯?”
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得更软,“早点睡。”
苏枝看了看毛巾,又抬眼看了看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她忽然伸出手,不是接毛巾,而是飞快地抓住了他递毛巾的那只手腕。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任性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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